62、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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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殷，你?和我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当年是小月儿?的父亲带你?找上我的，后来也是我亲自?撮合你?们在?一起的，可是现在?看着你?们，我是真后悔啊，我现在?可是悔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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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你?现在?估计也不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样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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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越苦笑?着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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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与你?无关，无论我们在?不在?一起，他?离开我都会难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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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突然笑?了下，“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有小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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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谷主?拍他的肩，吼道：“既然你?也知?道有小诀，他现在?才十岁，你?不是还要为小月儿?报仇吗？难道你?就这样颓废下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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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越摇摇晃晃站起身，“我知?道了，谷主?，我先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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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站起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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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似乎清醒，内心却只剩下空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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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揽月的死亡，似乎将他的灵魂一并带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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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留下来的不过是一具为了复仇存在?的躯壳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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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确实做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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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殷揽月临盆之际给他?下毒，害得殷揽月中毒，殷诀清生来恶疾的人，他确实杀死了他们。</p>

而此时?，殷诀清已经十三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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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越告诉他，既然已经学成，就出去走走吧，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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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在?知?道自?已所犯的错误之后，就想要弥补这个错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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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牢就是这样产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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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淤牢成立之初，所有的人都将殷诀清称之为“蒙多”，解释为——救世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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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之后见了他们，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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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感谢我，我并不是你?们的救世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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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谨记着自?已曾经所犯过的错，在?游学期间，一点一点地将淤牢组建起来，又结识了陆听?枫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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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他正准备赶往下一个地点，却接到亓谷主?的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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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越于家?中自?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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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不敢相?信，可是事实不允许他不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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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自?已关在?了家?里连续一个月，谢绝了所有人的来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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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不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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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相?信自?已的父亲在?母亲去世那么久的时?间里没有选择离开，却在?自?已去游学的时?候选择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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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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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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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刹那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奋斗目标，也不再拥有来日可期的宽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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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精疲力竭，像是一条即将窒息的鱼，又像是一只失去翅膀躺在?地上流血的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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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醒来，睡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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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饿了就去吃点东西，之后继续躺下，睡不着就盯着床顶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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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天过去，又是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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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也失去了意义，就是单纯地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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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殷清越的书房里看到了他的绝笔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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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中的最后一句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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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诀。也许我和你?的娘亲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将你?带来道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做到像一个足够好的父母将你?抚养长大，原本就是我们做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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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不能奢求你?原谅我们，只希望你?能稍微快乐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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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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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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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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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这种功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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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不是不会笑?，只是这些笑?容就像是膝跳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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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只剩下无尽的虚无和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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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处理了殷清越的丧事，仿佛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他会有点出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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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发呆就是很长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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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他将淤牢的事情交给了俞泓祯处理，财行的事情殷清越在?自?缢前已经交给了狗蛋，也就是现在?的李思为处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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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日像个闲人一样，开始循着殷揽月的游记周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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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会在?一个城里停留很多时?间，顺手帮助一些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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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也可能之停留一两天，或者住一夜就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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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强求，对?于自?已的生命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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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并不继续寻找解药，病发越来越频繁，他每次都以为自?已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是事实上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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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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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睁眼依旧是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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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不惊地翻过身，开始穿衣服，洗漱，吃饭，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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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