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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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间是太好的东西，足以让一切存在过的东西都变薄变淡，直到看不出任何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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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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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暗得看不清前方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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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又那么暗，被乌云掩盖，陆见微和?殷诀清两人走在去圣教的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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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悄悄的圣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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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手指被殷诀清攥在掌心，竭力摒弃自已?脑海中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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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被殷诀清轻功带着飞进去，到了放置圣元露的殿宇前，陆见微都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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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沉默，转头瞧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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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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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空旷的殿宇内，显得几分空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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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心中闪过几分不安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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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笑了下?，眉梢闪过几分浅淡的安抚，“别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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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兀自笑了笑，“你这么厉害，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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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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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继续说?什么，他走在前面走到圣元露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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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元露并不是真的露水，而是像是露水形状的长年累月形成的一滴琥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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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很久，而且圣元露的边缘轻轻剐蹭下?来的粉末都可?以用作药，所以一直被圣教当?作疗伤圣物来供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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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之内，只有为了教中受了重伤的英雄才有资格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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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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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见微见到这之前，都觉得这些人将圣元露的地位抬得太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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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么，总是需要一些堪称愚蠢的信仰来欺骗自已?的，圣元露不过是其中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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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元露整体呈现一种?淡淡的绯红，外围那层透明，掺杂着丝丝的絮状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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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拿过圣元露，走回陆见微身边，“我们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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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抬头笑了下?，“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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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按照原本的计划逃离圣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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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没出十里，就?被圣教的人追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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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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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和?左护法有矛盾的右护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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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教内的地位，自然是左护法更高一些，也更受器重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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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右护法一直对左护法愤愤不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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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到密信，他原本还是不相信左护法会背叛圣教，所以虽然做了布置，却也不怎么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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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到下?属回禀，来人已经将圣元露偷走，他才赶忙追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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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和?殷诀清两人并不是真的像偷东西一样?穿了便行黑衣，依旧是往日里的衣服，此刻被夜风拂落，在空中留下?飘逸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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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右护法的声音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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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只是想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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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低头睨他，也忍不住笑，“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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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没有回头，低声道：“从?前看书?看到这句话，只觉得有意思，都是要死的，为什么留个全尸要比分尸听起来更像是恩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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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原本还以为陆见微会紧张，看他这般模样?，对此大?约早有预料，他心中叹息一声，眉眼?略过几分深谙，面上却还有兴致跟他讨论这个明显没有什么用处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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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自古以来的习惯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因为做了这样?的事情?而被毁坏，未免沾上了不孝的头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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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淡淡的，声音也不高，“何况分尸未必发生在死亡之后，如果?是活着的时候忍受那么多?折磨才死去，确实相对于?一刀毙命来说?，是更仁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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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追赶的右护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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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想到两个来偷东西的人居然这么嚣张，他不禁更感到被无视的耻辱，怒喝：“等我捉到你们，就?是你们的死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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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论武力和?轻功，殷诀清自然是远胜于?右护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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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右护法左追右赶，身后的几个下?属也拼命追赶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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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于?居然真的有人偷圣元露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议，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离开原本跟在右护法身后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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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不想上位的下?属不是好下?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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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不过是选择了对于?他们来说?，更好的一条路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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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个下?属散开后，殷诀清就?停下?了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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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捏着他衣袖的手指紧了紧，“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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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嗓音温柔，带着安抚，“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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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垂眸想了下?，“那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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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不仅有右护法的人，还有淤牢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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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打斗声四起，刀剑相击的清脆声响不断进入陆见微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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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休息一下?，我解决完他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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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低眸浅笑，“保护好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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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看着他在自已?面前按照自已?的剧本继续往下?演，突然有点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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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寒。”</p>

陆见微低头笑了声，“我不喜欢你，也从?来没有爱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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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浑身僵硬了一下?，原本要抚过他脸颊的手指都停住了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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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似乎没有注意到，抬头，看到殷诀清身后冲过来的人影，唇角的笑意加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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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殷诀清眼?前最后的一幕，就?是他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挡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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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没入他的胸膛，像是在他心口开了一朵好美的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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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突然探出头，在他身上留下?浅薄的光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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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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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就?要结束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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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迷蒙着眼?睛，看到殷诀清在他身边蹲下?身，眼?泪从?他眼?中涌出，俊美的面容有些惨淡的扭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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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他死去所以他的世界也塌陷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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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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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动了动，没有发出什么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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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太多?感人肺腑的感慨语言要抒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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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要离开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如今只剩下?惘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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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这么爱他，明明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愿意配合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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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足以让他完成任务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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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似乎有声音在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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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检验任务完成程度，请保持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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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已经没有意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