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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楠撑着伞离开后,在古树正北的巷子被人碰瓷。
一个人瘫倒在她面前,吐出的血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水坑,有股甜味。
辛楠含着一颗清明丸,才去看地上的人。
人不认识,主要脏乱的看不清脸,不过掉在地上的牌子,是林家的。
“森”
将人和十年前秘境中那个纨绔弟子联系起来,没想到自己随手收了一个恶人。
身上的衰弱不是假的,林宇森如此狼狈绝对不是一天造成的,他可是沉枫林家的人,是什么人让他只能在修真界苟且偷生?
小人有小人的好:
从他嘴里翘出东西比辛楠想得还要容易。
沉枫林家有秘密,骨血相亲抽血养身,抽灵根滋补灵根。
那些养伤的林家人,其实已经被废了修为,抽了灵根,剩下的只是伪灵根,所以不管如何修养都无法真正重新修炼。
被劝说着不要勉强,好生休息,林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林家人。好吃好喝的待着,有专门的医师定期检查身体,人心对林家的归属感更强,
更不想这般庸庸碌碌当家族的蛀虫。
再一次有林家人因为突破而亡,林宇森目睹了一次私密对话。
突破而亡的是他的亲姐姐,俩人房中有密道,他担心姐姐,常与姐姐谈心,让修养中的姐姐不要一蹶不振。
可那天他还来不及做什么,就看见俩人到了姐姐的房中,谈起骨血之事。
他只觉得阵阵阴寒。
“您对我本有救命之恩,我却将此事告诉您,将您也拖入这场浑水中。”林宇森望着房梁,“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小人。”
“您只当从未遇见过我这样一个人,要是被抓,我会自我了断。绝不提起您,就当是......”最后做一次对得起良心的事。
心中悲凉,恨又如何,所有的自命不凡的底气都来自沉枫林家。现在他恨林家,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
说不要让人记得,当作没遇见。可话说出口,其实已经包涵了期待,说着心已死,其实依然是不甘心。
“林家的兴盛不过几十年的事,没有后辈还能旺盛?”林家的人可真是心狠,这不是修仙,时修魔。
几十年间突然的兴盛,果然是用了阴恶的手段,如此作风,其实是完全放弃飞升。
当然此界修为最高不过分神,离大乘有两三个境界,对飞升不报期望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整个家族饮鸩止渴,实在是......
*
“吴师弟在青州一战扬名,如今忙于交际,这几日,并未在门中与他碰面。”林蕴祁回话有条不紊。
青州之行本因吴俱,吴俱拿了大比的第一,天玄派在南陆又有了讨论。
不出半年,吴俱这个名字会被南陆筑基期及以下的修士知晓。
十年大比的第一,在十年前他还未有姓名。
而他又出自“天玄派”这样一个不被人知晓的小门派。
“这是好事,丹药涨价也不愁销路。”
林蕴祁:……
让吴俱夺魁就是为了丹药的销路嘛,这样的事,就算是大门派也是要好好奖励一番的。可辛楠半点没有提起这件事,这些天林蕴祁不仅没瞧见吴俱,她也很少碰见辛楠,不
知道祖都在忙些什么。
“是好事。”
辛楠的视线很难不被林蕴祁的笑容吸引,她的嘴角弧度都是最恰当的,又或者像这般的长相不管如何都是美丽的。与一双含着笑意的眼对上,辛楠不觉得窘迫,心口涌上一股暖意,竟想着只活在这样一双眼里也是可以的。
“你可有好好逛过主城?”
林蕴祁摇头:“道祖让我少走动。”
辛楠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丹药暂时还未炼制出,但让你闭门不出也不利于你修行,难得这般热闹,今晚有灯会,届时除了各种精巧的灯,还有各州的修士买卖‘特长’,你与我同行,小心些便好。”
那出窍分神的老祖宗们总不能去小年轻喜欢的灯会逛,那压力一放,可是要引起混乱的。
“都听道祖的。”
年年岁岁,新年灯会。
此时,有凡人间的热闹,被喜悦的氛围感染,愁绪都暂搁脑后。
灯会,确实是年轻人来得多。
友人三俩成群,恋人成双成对,街上没有什么落单的人,就连摆摊的都是热热闹闹的。
行走其中,不得不牵手而行,怕与同行者走散。
行人或挽手、或揽肩,辛楠便没有甩开林蕴祁牵上了的手。
冰凉的,没什么热度。
“你很冷?”
到了金丹期,寻常温度的变化并不影响修士。辛楠的话一出口,就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渐渐升暖。
是了,林蕴祁的体温本就比常人低一些,她这样一说,倒是让人浪费灵力来维持体温。
“不冷。”是不冷的,甚至因为心怀不轨,因为心中的念头整个人都开始发热,在牵手之前强行让自己冷下来。
没想到还是让辛楠不舒服了。
“观南北万象,万万人中命定缘!”
完全不押韵的卖叫,却被喊得有起有伏,如有万千情绪波折流转。
是个板寸头的修士,低头的时候可以看到头顶三块疤。
走在时尚前沿的卖货郎。
“俩位道友!”摊主眼睛一亮:“这灯会上属我的物什物廉价美,常年在南北来往,有些普通物什其他人要卖上天价,我
这儿却是公正的。”
较为高挑的那位女子问:“只有这零散几样?这都是寻常之物吧。”
寻常之物。辛楠看了一眼摊位,确定林蕴祁说的寻常之物,和别人定义的是差不多的。心下放松,她就怕自己送了太多好东西给林蕴祁,让她以为天材地宝也不过是寻常之物。
她很快看到一个奇巧设计之物,再看摊主,在记忆里寻这样一个人:“这可是观景盘?”
摊主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熟客了,他没什么大本事,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眼前俩位女修,一位戴着帏帽一位却是露出清艳的脸,他未见过。
“这不是观景盘,”男人将俩人与十多年前戴帏帽的俩位女修联系起来,没想到当年她们真一起来了南陆,“观景盘只有一个,十一年前就被有缘人寻去,这只是一个徒有其形的模子。其实是个酒壶,隐秘的很,寻常人是不会知道。”
辛楠:……
林蕴祁:……
寻常人也不会用这个当酒壶。
“道友可别不信,我摊上最好卖的就是酒壶,形状多样,想要什么模样就有什么模样的,唯有一个共同点——小巧。”
确实销量好,太多男修,喝酒如做贼,得避着人。
每次被发现就说最后一点点,然后下次又有一点点。
总之只有被发现的时候喝了一点点,没被发现的时候喝五六壶都是一滴未沾。
“观南北万象,万万人中命定缘,是?”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大笑:“不才,正是本人!”
“多年寻南走北,可不是观南北万象,又有师承可推情缘,我就是活招牌,哈哈哈哈哈!”
辛楠:……
生意不好做啊,卖货的都开始算命忽悠人了。
辛楠一下子失了兴趣,俩人又潜入人群中。
男人心有遗憾,在南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在北陆的客人,还未多讲几句叙旧,比如问问俩人是如何来到南陆,这必定又是一个好故事。
女修去而复返的时候,男人还吓了一跳,左顾右盼发现只是一人回来。
“你是如何推命定缘的。”
“得看过你的脸才能
算,还有手。”
“先看手吧。”
目光注视着纹理,男人后悔自己不够努力,他竟看不出眼前人有什么情缘,也无法断定对方没有情缘……
“看好了?”
男人点头,林蕴祁缓缓掀起帏帽的一角,露出真容来。
“快放下!”男人比林蕴祁还急,见林蕴祁已经放下帏帽周遭无人注意到此处,他拍了拍胸口:“我这样的俗人,看见天颜要折寿的。”
“还能不能算?”
男人想说些什么,眼前突然多了一袋灵石:“收了这袋灵石,不管什么时候我找你算或者刚才我身边的人找你算,你都要说我和她是命定情缘。”
男人:……
这也不算为了金钱违背良心,毕竟在瞧见林蕴祁脸的那一刹,他明悟自己为何算不出对方的命定缘,不是学艺不精,而是她想让谁是她的命定缘,谁就是她的命定缘。
男人连说三个好字,将俩人都是女子这件事都抛在脑后。
女子好啊,一点错也没有。
收了灵石那位女修还未走,她退了几步又到他摊位前:“摊主替我算算命定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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