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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出双生,女主当国】
这句谶言就像笼罩在长安城上的迷雾。
“我不知道这样的猜测是否是是对的。我只知道,永宁公主出生后不久,圣人准魏国舅之请,以举止失当行为不端为由,将皇后陛下的两位亲哥哥贬为下州长史,远远地逐出了长安。”
滴落的墨迹已经干涸,卫苒强自压下满心的疑惑。
【或许这是一场交易】
皇后陛下舍弃自己的娘家助力,换魏国舅不再追究这个秘密。
“可惜,当年的事情没有人能说清,一切都只是猜测。”
她原本有许多话想对舅父说,可真提起笔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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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调露九年,皇后陛下在大明宫含元殿召她陛见。
“不愧是宰相之后,如此才华不在朝为官实在是国朝之损失。”
被母亲称为妖孽的皇后陛下,她的笑声竟然是这般爽朗。听她这样称赞自己,卫苒俯身将身子低低地贴在地面上,谦卑而顺从。
“民女是罪臣之女,不敢生此妄想。”
皇后陛下丝毫不以为意,当殿便赐她官职,全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不敢抗旨,在阶前遥遥谢圣恩,皇后陛下却忽然屏退左右,沿着玉阶走到她的跟前。
“听说你舅父卫崇简的两个儿子都夭折了。”
皇后陛下垂询的是燎面痘疮之事,卫苒便照实答道:“回陛下,正是。此事原不该在陛下跟前回禀,江南突发燎面痘疮之疫,两位弟兄便因此夭折。”
“那么卫卿,你便是你吴郡卫氏的指望了。”
“臣深感重责,谢陛下教诲。”
“你恨我吗?”
她的身子伏地更低,额头完全贴在了冰凉的青石砖上
:“臣不敢。”
“不,你必须要恨我。”皇后陛下高深莫测道,“我杀了你的祖父与父亲,你没有理由不恨我,你说对吗?”
“臣由舅父抚养长大,心中没有父祖,只有舅父与外祖。”她几乎趴在地上。
“如果朕要你恨我呢?”容皇后瞧着跟前无比恭顺的少女,她很确定,这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讲话,就有聪明人的说话方式。
“臣,永远以皇后陛下马首是瞻。”一滴冷汗滑落在石砖上,卫苒颤声,“蒙皇后陛下恩遇,臣绝不敢生出二心。”
那一日,卫苒失魂落魄地走出含元殿。
接下这一桩差事,她便一只脚踏进了这旋涡,再也脱不了身。
果然,不出半月,国舅魏良的儿子魏章便将她约在了别馆。
“卫主簿蒙皇后陛下看中,以女子之身破格擢为朝官,可是国朝头一位呀。”
年届四十的魏章虽然说不上精神健硕,可比起圣人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着实是好了不少。
卫苒谦逊地垂首:“承蒙皇后陛下赏识,不计较我罪人之后的身份。我不过是沐猴而冠,不足道也。”
魏章并不点破:“皇后陛下喜好名声,此番重用主簿,不过是为博取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虚名罢了。可她忘了,楚相公生前是文人魁首,清流风骨绝不甘陷污泥。卫主簿自然也深得家传。”
他的话说的大胆而赤/裸,连卫苒听了都是一惊。
“当日陛见之时,我回答过皇后陛下的话。如今我将这回答原封不动地告诉魏公,我是由舅父抚养长大的,我的心中没有父祖,只有舅父与外祖。”
“当真如此?”魏章见她不识抬举,立刻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那就当我看错了卫主簿,也看错了楚相公的女孙。”
“魏公何不将话挑明。”见他翻脸,卫苒也冷下脸,“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魏公想要我替你卖命,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诚意?”魏良松了口气,“这好说。我听闻代王对主簿极为倾心,我家大人愿意为主簿解一时之难,就看主簿愿意否。”
听到代王李宏,卫苒故意流露出不自然的神
情。魏章见她神色,不由暗自欣喜。
“愿听魏公赐教。”
魏章得意非常,捋着胡须道:“国舅可以向圣人进言,为代王殿下聘尚书左丞裴道庆之女裴氏。此一计便解主簿第一难。”
“打住。”卫苒觉得好笑,“我几时说过不愿做大王身侧之人?”
“就算主簿想做,圣人与皇后也不会允许。主簿聪慧非凡,自然不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试问就算她有心,皇帝皇后又岂会容一罪臣之女成为储君之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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