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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虽是放出这般
说辞,但这个中年男子却是给了杨休从这里逃出去的信心。杨休当然不想在这浑浑噩噩的待一辈子,能逃则逃。不过在付诸逃跑计划的同时这张地图上面也多了很多红色叉叉,这些红叉都是杨休偷逃失败被逮住的地方,每被抓到一次都被兵丁揍得不轻。
“嘘!小声点!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出去的。”。
“行吧,早点睡!明天才有力气干活。”杨忠无奈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便传出来鼾声。
深夜时分,劳役营帐外一阵脚步渐渐传来,愈来愈清晰。
杨休麻利的把潦草图纸折好塞在草席下面,闭眼躺下佯装睡觉模样,蓦然便被来者用短棍推攮了一下:“小子,快起来,乌大人叫你去他营帐!赶紧过去,到时候去晚了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知道了!”
杨休不满的捂了捂眼睛跟着其走了出去,心中却长舒一口气,他还以为这兵丁刚才发现自己在干啥了。
传唤兵丁口中的乌大人便是管理这露天矿场的督曹乌友贵,这么晚叫杨休,只有一个原因:老毛病又犯了。
岭南由于山林蔽阻且炎热潮湿,水气又不易驱散,其长年氤氲的岚雾,身子骨再硬朗的人待久了也会有毛病。
本是北方人的乌友贵数十年前捐官,买了这么一个差使,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经商之家出了个做官的,不仅光宗耀祖了,矿场的油水也让他早早收回了捐官的本;忧的是这落下了一身的顽疾,在这不毛之地也没有很好的养伤条件。
不过这位乌大人还要咬咬牙坚持,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本,他想着熬过了今年便能靠这积攒的银子捐个京官做做。
顽疾在身,此地却有人懂缓解疼痛之法,虽是治标不治本,但乌大人自信撑个一两年却无碍,而懂这缓痛之法的人正是杨休。
几年前,从江南医铺流放了一名郎中,据说是医铺的地皮被官家的一个亲戚给看上了,随便捏了个罪名陷害一番就给发配到此。
郎中来到此地后白天矿场干活,到了晚上帮那些湿毒缠身的人做推拿。出于好奇的杨休,一旁有模有样的学着,不知不觉那
一套“捶背,抚胸,搓腰,揉膝”的手法被杨休运用自如。
不过自从郎中一次烧爆矿洞时被飞溅的石头砸死后,帮那些人做推拿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杨休头上。这也便是为何杨休逃跑了这么多次,每次却只是受皮肉之苦而没有性命之忧的缘故。
“磨磨蹭蹭的,还不快麻利得滚过来!”
督曹营帐内,躺在软床上呻吟叫苦的乌友贵看见杨休迟迟进营帐于是怒将桌上的茶杯投甩在杨休身上。
杨休咬牙闷哼一声,虽说年纪不大,但多年流放的生活让他比常人更懂得隐忍。擦拂去身上的茶水,强挤出笑意,绕在乌友贵后面开始捶背。望着眼前这个乌大人,杨休眼中有着超乎这个年纪的怒火恨意。
已至深夜,杨休望着乌友贵睡得跟个猪一样,便悄悄地踮脚出门。
这乌大人要杨休给他推按一整晚,可根据以往的经验杨休知道乌友贵睡眠程度很深,基本一睡就是如同死猪,只要掐好时间在乌友贵醒来之前进营帐就行。
乌友贵的营帐位于矿场奴役营帐的上方,来往的道路是一条盘旋的石阶路,道路的上下每晚有着岗哨值夜,没有乌友贵的命令,任何人是不允许随意出入的,所以就算有人上来了杨休也能提前知道。
六月的天气变幻莫测,前一刻还是湿闷燥热,下一秒便是大雨如注。
杨休熟练的翻上粗壮的树干,这颗悬挂在深沟的大树是杨休前不久找到的,用来挡雨刚刚好。这地方不仅离乌友贵的营帐近,而且风景很好,更是刚刚好能一览整个矿场,这是杨休非常得意的秘密基地。
背卧树杈,双手交叉垫在头顶,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杨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
一呼一吸之间杨休忽然感觉眼前火光窜动,定睛一看,下面的奴役营帐却是火光四起。
“难不成失火了?不对!大雨过后怎会失火?”
杨休连忙坐立起来,用手擦了擦眼睛屏息望了过去。只见二十多名骑马黑衣人手持长刀,趁着夜色雨声,如同幽灵一般席卷收割着各个营帐。
这些黑衣人驾马一入一出,所到营帐,内壁都多了一条条
血渍,里面的篝火也被用刀挑开,溅到四周引燃了涂满桐油的布幔。
杨休顿时心惊胆战,这简直就是杀掠!不!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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