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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岁岁心里着急,三天才过来这么一支商队,若是就此错过,自己还上哪找人去?便远远的跟着,落得远了,便紧跟上几步,始终保持二三十丈左右的距离。
万一,自己这么跟着,对方不乐意了呢?
陈岁岁不愿放弃,主要是他心里着急。
商队竟然还带了一条狗,陈岁岁撇撇嘴,就这狗咬他一下也行啊,自己顺势打死它,不仅能要点钱出来,还能吃顿好的。
马车里,成是非还惦记着后面跟着的那个少年,他开口说道,
“元大哥,他这么跟着咱们,是不是意图不轨啊?咱俩可是车队雇来的护卫,要不我去会会他?”
元夕心中其实也在考虑这个少年究竟意欲为何,毕竟之前所言只是他猜测的,而这个猜测的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是他猜测不到的。
他对少年背后的故事,更感兴趣。
虽然他在天虞山长大,但是他并未亲身感受过什么叫人间疾苦。
听成是非这么问,他对着跃跃欲试的成是非说道,
“你可以试试,不过小非,我问你一个问题,这官道是你家的么?”
成是非悻悻然的坐那儿,撅着嘴,一脸不忿。
看得张仲谦心中好笑,便开口说道,
“小非,元公子说得不错,即便那少年心存歹意,在他未出手之前,我们先动手也不在理,况且他已经暴露,如果想动手早就动手了,何必如此?”
成是非一听,点了点头,故作深思熟虑状,然后一瞪眼说道,
“我知道了,他可能有同党,怕咱们跑了,就这么跟着。”
张仲谦看着自己这思想单纯的小舅子,笑着说道,
“小非,你适合去当土匪。”
成是非一脸好奇问道,
“姐夫,为啥?我长得凶么?”
元夕在一旁说道,
“你要是土匪,是商队的福啊!”
张仲谦在旁边连连点头。
成是非更懵了,开口问道,
“元大哥,怎么是商队之福呢?爹可说过,干一行爱一行,我要是土匪,可没这么好说话,肯定恶狠狠的。”
元夕轻飘飘的说了句,
“你跟逗非狠去吧!”
成是非一听,“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二人。
想了片刻,他冲着车夫喊了声“停车”。
马车停下,成是非下了马车,正在车队最前面跑着的逗非嗖的蹿了回来,蹭着成是非的鞋面。
车队继续上路,有一个人跟着车队遛狗,有一个人跟着车队。
成是非下马车的时候陈岁岁心中还是一喜,以为对方终于按耐不住了,想要对他出手了。
尤其是看到那条狗跑回来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恶犬咬向他的裤腿,他勇斗恶犬的画面。
裤子给咬个口子就好了,可别咬到肉。
从小他就知道,可千万不能被狗咬了,不然得了恐水症,功夫再高也没用,那是会死人的。
陈岁岁会武功,一个山野少年竟然会武功!
沿着这条官道再前行五十里便是辛陵城辖下的一个镇子,叫做龙江镇,陈岁岁的家就在镇子以南三十里的陶家堡。
陈家在陶家堡是外来户,到陈岁岁这辈不过是第四代。
不知是何原因,代代独苗,这也是为何他爹知道他是个带把的时候那般激动的原因了。
陶家堡旁有个山,叫做南山。
陶家堡大部分人都姓陶。
王朝建立之初陶家堡祖上是出过能人的,据说官拜荆州将军一职,陶家祠堂的香火一直很旺。
不过曾经的辉煌并未荫及后世子孙,百年之后,陶家堡已是没落,只留下老人口中的故事。
陈岁岁便是听着陶家老人的故事长大的。
陈岁岁有一个秘密,那个给他讲故事的陶家老人,教给了他武功。
陶家堡的人都不知晓,甚至连他爹妈不知道
那个老人很孤独,不知为何,他并未婚配,孤身一人。
老人性情不是很好,尤其是酒后。
他叫陶隐。
听父母说,这个叫陶隐的老人虽是陶家堡人,但他那一支祖上早早搬离了陶家堡,只留下祖宅,不知为何,这位名叫陶隐的人在四十左右的时候突然归来,便在他家老宅住了下来。
陶家堡的人倒不是如何多看不上这个本家,是这个本家不大爱说家常话,净说些庄稼汉听不懂的胡话。
再看看南山根下他种的那些个庄稼,真是没眼看。
陶家堡的人从这位本家口中学到了一句文绉绉的话。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这倒是真的。
陈岁岁倒是很喜欢这位爱喝酒的老人,老人也喜欢他。
老人不仅教了他武功,还教了他读书,老人家里的书,很多。
陈岁岁跟在马车后面,心中思忖,如果一直跟到龙江镇去,自己怕是没有任何机会了,难不成换另外一个办法?
那个办法是他十分不愿意干的。
咬咬牙,他加快了步子。
成是非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是商人之福了,那俩人太欺负人,自己有这么笨么?
跳出马车的他其实也想趁机看一看那个少年究竟想干些什么,少年脾气上来了,总想做些什么来证明一下自己,所以他一直在留意着后面。
见后面那人竟是加快了步子,好似要追上车队,成是非心中一喜,便故意放缓了速度,当车队最后一辆马车超过他的时候,他便与逗非落在了车队最后。
车夫不知这成家少馆主是何意图,反正不干他二人之事,便继续赶路。
马车中,看了眼车外的元夕对张仲谦说道,
“小非到后面了,我下去看看。”
不等张仲谦叫停马车,他便起身出了马车。
张仲谦叫停了马车,车队便停了下来。
这是陈岁岁便已追上了成是非,逗非一看有外人接近,便站在主人跟前狠狠地叫着。
陈岁岁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成是非刚想张嘴,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是元夕。
元夕说道,
“陈岁岁,有什么事直说吧!”
本来见那个跟狗一起跑的少年过来的时候,陈岁岁还以为事有转机,自己不用那个他最不想的方式,结果只有那条狗对他凶而已,还不咬他。
而现在那条狗,竟然不理他了,去舔那个叫元夕的脚背去了。
成是非在一旁嘀咕,
“元大哥,我没说错吧,你看他,没安好心。”
这句话听得陈岁岁心里一痛,之前想得万般好,心中的种种心安理得都被这句话冲得一干二净。
志气在我心,敌不过兜中无金。
咬咬牙,他抬头,声音不再像之前对话那般洒脱,有些微颤,他说道,
“那个,我,我想借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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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相林终于如愿以偿,去了松竹馆。
是白天去的,若是晚上去的话,他怕被爹爹打死。
在茶楼时,董相林和许一白二人眼巴巴地看着柳元卿哆哆嗦嗦地从书里抽出来几张被揉的皱皱巴巴巴掌大的图画。
小心铺开,三人口中说着之乎者也的话,眼睛却死死盯着这个让人心跳加快的图。
不知道这图是何魔力,并未觉得有多好看,可就是挪不开眼睛。
三人下楼的时候,茶楼的人还在啧啧称赞,不愧是官家公子,在茶楼喝茶还这么用功,三人讨论学问都讨论得面红耳赤的。
不过三人下楼时按着肚子,身子微弓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这茶楼的点心不干净,都吃坏了肚子?
离开了茶楼,三人找到背人处蹲了好一会才起身。
董相林面色有些不自然,尴尬地看着同样尴尬的二人,问柳元卿,
“元卿,你这图从哪儿搞来的?上次看完忘了问你了。”
许一白也跟着问道,
“是你自己偷着去松竹馆了?”
柳元卿摇摇头,然后说道,
“是我从我爹爹废纸篓里捡出来的,好像是从松竹馆俗馆里流出来的,被人查到,交给我爹爹,我爹爹骂了几句便揉了揉随手扔到纸篓里去了。你俩也知道,我爹是管司礼的官员,虽说这青楼是合法经营,但是这些图画若是流传出来影响可不大好,却又无实据确定是从松竹馆流出来的,所以我爹爹不过是骂了几句就过去了。”
董相林看看二人,然后说道,
“要不咱现在就去开开眼去?俗馆不能去,去雅馆长长见识也好啊。”
松竹馆是平南城最大的青楼,而且口碑不错,连书院的那些书生都以去松竹馆为荣。当然,是雅馆。
这雅馆,在平南城青楼中只此一家,其他青楼只做皮肉生意。
也有想学松竹馆弄雅馆的,奈何没有才貌双全的姑娘,去的客人大都是为了那鱼水之欢,便就此作罢。
况且那些自命清高的客人,都只认松竹馆。
什么怡红院,丽春院的,一听就是那烟花之地。
进了松竹馆后,董相林被许、柳二人拉着往左走,眼睛还往右边瞟的他心中好奇,怎么那边那么热闹。
好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那里喊着,
“几位公子过来玩儿啊!保准让你们来了还想再来”
白花花的一片,晃的董相林眼晕。
有位姑娘还直冲他抛媚眼,董相林打了个激灵,赶紧回头,不敢再看。
许一白和柳元卿毕竟是来过,拉着一脸好奇宝宝的董相林进了雅馆之后,找了张桌子坐了下去,便有姑娘迎了上来。
与之前在俗馆门前见到的姑娘不同,这位姑娘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微屈,行了一礼之后,柔声问道,
“三位公子,需要些什么?”
姑娘穿着不似俗馆那般暴露,蓝衣长裙,谈吐大方得体,一直心中默念非礼勿视的董相林也是暗自称奇,不是这女子有多国色天香,相反,这位不过是常人姿色的姑娘反倒让董相林觉得比那边花枝招展的女子更加令人欣赏。
柳元卿开口道,
“先来上两壶好酒,随便上些佐酒小菜。敢问姑娘,薇薇姑娘今日可会出来?”
那位姑娘说道,
“巧了,几位公子,今日薇薇姑娘正有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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