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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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椅背上，毛芳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长吁一口气。</p>

笪管家终于带着那位大人离去。</p>

瘫坐了好一会儿，毛芳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坐起身来，他拿起书案上摆放的那本书，从中翻开，拿出夹在里面的画，顺手一揉，刚要撕，却又停了手。</p>

这几张画，是他上次去平南城之后，从别人手中花高价买来的。</p>

笪管家告诉过毛芳，城中的娼馆，除了松竹馆之外，他随意去。</p>

毛芳很听笪总管的话，平南城内几大娼馆，除了松竹馆之外，他逛了个遍，很多姑娘们都知道，城中来了位毛大爷，是城外的大地主。</p>

有位姑娘便悄悄告诉其他姐们儿，这位毛大爷的头一次，可是在我这。</p>

其他姑娘便嗤之以鼻，这位大爷这么有钱，还用跑你这来尝鲜？</p>

那姑娘杏目一瞪说道，你们知道什么？这位大爷虽然有钱，可却是位上门姑爷，没拜天地之前，家中小姐不跟他圆房。</p>

说到这，她冲众姐们一笑，这男人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能用钱买得到，他还受这罪干什么？你们吶，要好好感谢我才是，要不是我给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们哪有这位大爷的生意做。</p>

众芳偷笑，这位大爷也是有意思，每次来，都要换个人伺候，这是把娼馆当他的后宫了么？</p>

没有去过松竹馆的毛芳心痒痒。</p>

知道娼馆与娼馆之间并没什么不同，可毛芳还是想去。</p>

在松竹馆外徘徊的他被一个汉子拉到一处僻静角落，从怀中掏出两张画。</p>

见到这两张画，毛芳眼神一亮，这可比他原来得到的那张好看多了。</p>

那汉子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这画可是珍藏版，松竹馆中一共就流出那么几幅出来，二两银子一张，可是友情价了。</p>

才当上老爷的毛芳有些嫌贵，后来一想，自己都是一府之主了，花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p>

拿了银子，那汉子喜笑颜开，不枉他盯着这位爷好几日，连糖人都不去卖了。</p>

也不知道为何，这位爷总在松竹馆外溜达就是不进去。</p>

这位大爷看松竹馆的眼神，就跟自己盯着残花巷那些没脱衣服的老姑娘的眼神一样，满是渴望。</p>

一定是家中有悍妻。</p>

毛芳这么痛快地买了这两张画，让那汉子更加笃定自己心中所想。</p>

把画交给毛芳之后，他还很善意地提醒了一下毛芳。</p>

别让这画蒙尘，多学学里面的招式，老哥可告诉你，这男人吶，只有让婆娘满足了，这腰板才能挺得直。</p>

转身离开之后，汉子心中又有些懊悔，这位大爷掏银子这般爽快，看来是自己的要价低了，想到这里，汉子心中一阵刺痛，原本打算买些酒再去逛残花巷的他，决定把酒钱省了。</p>

挺了挺干瘦的胸脯，汉子想起了那个黑瘦汉子。</p>

也许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吧。</p>

当初，要是没有自己指点迷津，那位萍水相逢的汉子又岂会去残花巷长见识。</p>

要不是自己有情有义，去残花巷打听那位汉子的消息，又岂会知道那位汉子还有那么奇特的爱好。</p>

后来他才想明白，敢情人家是靠这个赚银子的。</p>

一番打听之后，他终于打听到了那汉子住在同福客栈，然后，他就不再打听那汉子的消息了，回去安安分分地卖糖人了。</p>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的，能在同福客栈住这么多时日，人家是位有钱的大爷。</p>

收了与人搭关系的心思，卖糖人的汉子觉得，当初这位大爷给自己两文钱，可是有点少了。</p>

才两文钱而已。</p>

谁料那位大爷有次从他的摊子前路过的时候，冲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他忙冲那位大爷咧嘴一笑。</p>

就这一笑，他又觉得那位大爷，其实人还是不错的。</p>

可他还是不敢去同福客栈，他打听过了，这位大爷住的可是最好的上房，万一自己打扰了那位大爷休息，就什么都不用惦记了。</p>

再后来，他就经常在松竹馆附近闲逛，他打听清楚了，这位大爷，常来松竹馆。</p>

终于，有一日他“偶遇”了那位大爷。</p>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与初次见面全然不同。</p>

阚画子没跟他说几句话，不过是打了声招呼，见他支支吾吾的，会心一笑，从怀中掏出两幅画给了他。</p>

身经百战的他，虽然觉得这两幅画好看，可还是不如银子来的实在。</p>

不过他也知道，无缘无故的，人家凭什么给自己银子，就凭人家有钱么？</p>

毛芳将这两幅画，轻轻展开，铺在桌上，双手在画上轻抚几次，小心翼翼地将之抚平，又夹在书中。</p>

从书中翻出这幅画之后，那位大人竟然没有训斥自己，还笑眯眯地对自己说了句，好，很好！男人嘛，哪个不是性情中人，这画，不错，很不错！</p>

毛芳有些遗憾，当时自己是吓坏了，不然应该当即将这两幅画送给那位大人的。</p>

其实还是他有些舍不得。</p>

这两幅画，他还没给自己的娘子看过。</p>

张碧荷那丫头，刚开始扭扭捏捏的，后来就尝到了甜头，天天晚上缠着他，还要变着花样，身强力壮的他都有些吃不消了。</p>

他只盼这丫头的肚子能早点鼓起来。</p>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自己也算发迹了，没有儿子哪成？跟张老爷似的，死了都没人给烧纸，还是自己这位假女婿装模作样地哭上几声。</p>

奇怪的是，张府这位名义上的小姐，肚皮始终干瘪瘪的。</p>

这让毛芳遗憾不少。</p>

毛芳决定，趁着这次进城，给张碧荷这丫头买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可不能让自己白白腰疼。</p>

阚画子安排毛芳去金炜武馆，自己的画中，这个仁义两兄弟，也该露个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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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关雎嘴巴一撅，将手中的绣花针一插，随手把刺绣盘放在一旁，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怔怔出神。</p>

在一旁陪着她刺绣的竹青凑过来笑嘻嘻道：“小姐，元大人不过是去子阳城几日，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p>

吕关雎回头白了竹青一眼道：“瞎说什么呢？”</p>

竹青吐了吐舌头道：“小姐，趁着元大人不在，咱抓紧把这锦帕绣完呀！你这才绣了几针，怎么就就绣不下去了呢？这块儿锦帕小姐绣了有半个多月了吧！”</p>

吕关雎瞪了竹青一眼，“小妮子，就知道笑话我是吧！”</p>

竹青晃着吕关雎的胳膊说道：“小姐，是你说要亲手给元大人绣条锦帕的嘛~”</p>

吕关雎叹了口气道：“你看我绣的，又像只鸭子，他又该笑话我了。”</p>

竹青笑嘻嘻说道：“不会的，小姐，只要是你亲手所绣，元大人都会喜欢的。”</p>

吕关雎一指点在竹青的额头上，笑骂道：“小妮子，你知道些什么？”</p>

竹青替吕关雎整理了一下衣衫，晃着头道：“竹青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元大人总爱将那荷包放入怀中，不知道元大人看小姐那眼神，就像看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啊，哎呀呀，我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p>

吕关雎食指轻戳竹青腋下，“小妮子，让你乱嚼舌头，看本小姐不收拾你！”</p>

吃痒的竹青咯咯直笑，边躲边求饶道：“小姐饶命，小姐，小姐，你知道我最怕痒了，我不乱说就是了。”</p>

吕关雎收了手，对竹青说道：“去把我那男装拿来，帮我换上。”</p>

竹青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地问道：“小姐，你是要练功还是要出去？”</p>

吕关雎看向有些紧张的竹青笑道：“放心吧，爹爹不是放下话来，不让我出门么，我换上男装练功方便些。”</p>

竹青“哦”了一声，拍拍小胸脯说道：“小姐，你可别吓唬我，夫人可说了，要是小姐溜出去了，是要处罚竹青的。”</p>

说完，转身去给吕关雎找衣服。</p>

换好衣服之后，竹青将吕关雎的女装收拾了起来，转身放入衣柜，听得身后一声响，她忙回头，只见一道身影已从窗户飘出。</p>

来不及关上柜门，竹青口中唤着小姐，向着窗前跑去。</p>

吕关雎在院中站定，回头冲着趴在窗前的竹青笑道：“竹青，就委屈你一下啦，回头小姐给你奖赏。”</p>

说完吕关雎几个起落，人已消失在竹青的视线中。</p>

竹青慌慌张张跑下楼去，向着吕夫人的房间跑去。</p>

经常从自己宅子翻墙而出的，不论男女，她吕关雎可谓是第一人。</p>

好在将军府的旁边，幽静得很。</p>

从府中溜出来之后，吕关雎在街上闲逛，逛着逛着，就想去城门那边瞧一瞧，万一爹爹还未出城呢？</p>

她想见一见元大哥。</p>

吴仲与王季在茶楼上吃着瓜子果脯，喝着茶，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p>

王季低声道：“二哥，你说咱们客栈，松竹馆都查了，还要咱们怎么查？”</p>

吴仲摇了摇头道：“既然那人出了城，那就等他回来之后再盯着吧。”</p>

王季叹道：“没想到近凉城那边真的打起来了，我听说云上城那边也不怎么安宁，好在咱们平南城位置好，不然吶，咱们可都得骑马上阵了。”</p>

吴仲看了王季一眼，笑问道：“怎么？你还怕打仗不成？这要是叫将军听到，可有你好看的。”</p>

王季将手中瓜子皮一丢，喝了口茶道：“二哥，这不是跟你说呢么，在将军面前，我哪敢说这些话。”</p>

吴仲轻轻摇了摇头，感慨道：“既然吃了军中这碗饭，就时刻要有送命的准备，你说咱们平南城安全，难道是忘了小姐遇袭那件事了？”</p>

听吴仲提起那件事，王季神色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叹了口气道：“哪能忘了啊，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元夕的，要不是他，那后果不堪设想。”</p>

吴仲有些惊讶地看向王季问道：“怎么，这是服气了？”</p>

王季不满道：“二哥，你别瞧不起人，我王季可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上次在松果山领教过元统领的高招之后，我就确定，那次暗中出手搭救我们之人，就是他。从那以后，我对元统领可是很佩服的。”</p>

吴仲笑而不语，他这当二哥的可清楚得很，他们这位四弟，有些时候，还是太睚眦必报了些。</p>

王季抓了把瓜子在手，边嗑边说道：“二哥，我觉得，是个人，都是怕死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