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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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抚过大殿上的王座，范立业流下两行清泪。</p>

从父王惨死，到出走子阳城，再到与亲兄长范建功对立，重返王府的范立业即便是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巴州的王，他的心却并未有丝毫惊喜之意。</p>

哪怕是从小他就很讨厌的范建功身亡，他也没任何痛快之意。</p>

在生离死别之后，他才蓦然发现，原本孑然一身的他，此是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p>

说什么王权富贵，却不及亲人的一声呼唤。</p>

哪怕是母妃呵斥于他，哪怕是母妃告诉他，王位就是大哥的。</p>

能活着，才是最好的。</p>

吕一平见状，背过身去，招呼着站在殿中的几人向殿外走去。</p>

此刻的范立业，的确是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p>

“吕叔叔，无需如此，眼下我范立业哪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p>

听得范立业如此说道，吕一平轻叹一口气，止住了身形，却是没有说出来任何宽慰的话语来。</p>

有时候，不说往往比说更能安慰人。</p>

这时元夕与吕关雎还有成是非走了进来。</p>

眼见二人走了进来，范立业收敛了一下思绪，从王殿上迎了下去，“元夕，霍先生还是走了？”</p>

入城之后，霍弃疾谢绝了范立业的邀请，没有去王府，而是找了家客栈，只在子阳城歇息了一晚，于今早从城西离去。</p>

他没用留下来参加范立业的继位大典。</p>

元夕与吕关雎还有硬是从霍弃疾哪里磨来一个记名弟子身份的成是非早早地过去给师父送行。</p>

原本范立业与吕一平等人也要过去送行的，却被受了师父嘱咐的元夕所拦。</p>

知道这是霍弃疾的意思，范立业与吕一平便没有再坚持。</p>

不过这继位大典，范立业还是要等元夕几人归来后再举行。</p>

原本范立业是不主张开办继位大典的，是吕一平一再坚持，他才同意的。</p>

吕一平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巴州，需要他这个真正的王来鼓一鼓士气。</p>

元夕点点了头说道：“嗯，师父说了，甄北宇已死，巴州既已无他事，就不在巴州耽搁了。”</p>

范立业闻言有些失落，追问道：“那你有没有跟他提一提我的话？”</p>

元夕笑了笑说道：“提了，不过大哥你也知道，在我师父眼中，可并无巴州与荆州之分。”</p>

入城之前，范立业寻了个机会，征得霍弃疾同意之后，他便与元夕、成是非摆酒敬香，结为了异性兄弟。</p>

范立业年长，为大哥，元夕为二哥，成是非则是三弟。</p>

关于结拜这件事，霍弃疾早就对元夕说过，只要元夕同意，他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p>

而在元夕心中，范立业此人除了此前惦记吕关雎这点有些讨厌之外，并无其他让人厌烦的地方。</p>

元夕也明白，眼下真正成为孤家寡人的范立业，的的确确需要一些安慰。</p>

至于成是非，却没想那么多，既然范立业看他顺眼，他看范立业也挺顺眼的，加之元夕也看范立业顺眼，那就磕头就是了。</p>

成是非也曾问过其父成云德，毕竟范立业身份特殊，他还是有些顾虑的。</p>

可成云德却说了与霍弃疾类似的话。</p>

不过他还多说了一句，若是真结拜了，那就记住了什么是“兄弟”。</p>

轻叹一口气，范立业没有再问，向霍弃疾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一个蜀王所能左右的，况且在他心中，对于这个宛若天人的霍弃疾，只有敬佩之意。</p>

他自然希望霍弃疾能够留在巴州，哪怕是待到云上城之危被解也好。他甚至要元夕带话给霍弃疾，将来这个巴州之主，交给他霍弃疾来当也未尝不可。</p>

当霍弃疾听元夕说完之后，看了眼上官子陌，轻轻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元夕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便走了。</p>

元夕虽然也想师父能够留下来，可他心里明白，若是师父能够留下来，将来也不会离开天虞山了。</p>

关于霍弃疾在凉州所做之事，上官子陌与吕关雎相处的时候倒是说上过一些，因此霍弃疾虽并未对元夕说过什么，而元夕却知道师父在做着一件了不起的大事。</p>

在天虞山的时候，师父就曾自言自语道，止戈为武，可放下武器之后，如何才能真的握手言和呢？</p>

元夕听师父讲过那个著名的故事，可师父对这个流芳后世的故事似乎并不认同。</p>

仅仅靠和亲的方式来维系和平，这样的和平该是多么的脆弱。说完之后，霍弃疾揉了揉小元夕的头，轻笑了笑。</p>

这个孩子的诞生，不也是和平的结果么？</p>

眼见范立业有些失落，成是非上前说道：“大哥，你莫要失落，先生走了，二哥不还是被先生给留了下来了么？有他在，还有三弟我，你还愁大事不成么？”</p>

范立业闻言，嘴角微扬，拍了拍成是非的肩膀说道：“小非，你有心了！”</p>

随后又说道：“不过你能不能加入军中，除了成伯伯同意之外，你还要过了吕叔叔这关才是！”</p>

加入军中这个想法，倒不是成是非一时脑热。在元夕加入镇南军之后，他心中就萌生了这种想法，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云德武馆是要交到他手中的，他便将这种想法悄悄地藏在了心中，因为他怕自己跟爹爹说了这个想法之后，会伤了爹爹的心。</p>

他不怕爹爹生气，而是怕爹爹伤心。</p>

不过那晚行动归来之后，心中大为畅快的成云德拍着成是非的肩膀告诉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并未出手，可能够帮助吕将军擒得冯渊，那也是令他极其高兴的一件事。</p>

随后成云德语重心长地对成是非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一身所学没有白费。</p>

成是非有些不解，以成云德的本事，当年若是想要在军中谋生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何以非要以开武馆为生呢？</p>

成云德告诉儿子成是非，今时不同往日，爹爹此番出手，可不是为了功名利禄。</p>

眼见成云德这般高兴，成是非便将自己的小心思告诉了成云德，让他意外的是，成云德并未露出任何不悦之色，而是拍着肩膀告诉他，大丈夫，当如是也。</p>

可成是非知道，爹爹口中的当如是，并非加入军中这么简单。</p>

成云德并未给成是非过多告诫的话，而是告诉他，无论做什么，只要记得无愧于己，且无愧于人就是了。</p>

有了爹爹的首肯之后，成是非便想寻了个机会跟吕一平说一说，也希望他能够像对待元夕那般，给自己个一官半职的。</p>

谁料当他跟吕一平说了此事之后，吕一平笑了笑，却并未立刻答应，而是告诉他，自己再想想看。</p>

在吕一平面前吃了瘪的成是非没有去找元夕诉苦，而是在寻了个机会对范立业说了此事。</p>

听闻成是非愿意加入军中，范立业自然心喜，不过他也非莽撞之人，几句话之后，便知道是成是非在吕一平那里碰了钉子，上他这里走后门来了。</p>

他便告诉成是非，等他找个机会，向吕一平举荐一番。</p>

听范立业这般说道，成是非就知道，在范立业这里是没什么指望了。</p>

原本他还想去找元夕说说看的，可一想到元夕是吕一平准姑爷的这个身份，他便打消了心中所想，打算回到平南城之后让爹爹亲自出面，想必吕将军还是会给自己爹爹几分薄面的。</p>

听范立业这般说道，吕一平轻笑了一下说道：“小非，此事待我回到平南城之后与你爹爹相商之后再做定夺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