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微笑瓦斯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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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p>

郁飞尘这辈子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管好他自己。而他的好奇心又和他的记性一样有所欠缺，不会执着于某个问题。</p>

他一言不发。营房里，除去呼吸声就只有怀表的秒针走动时那细微的声响。</p>

玻璃油灯被灭掉，然后在五分钟后，十二点的时候重新点了起来。安菲尔德是唯一没被蒙眼的人，因为无论按照什么逻辑，来自锡云的高贵上尉都不会死在一间关押俘虏的营房里。</p>

郁飞尘出声：“看到了什么？”</p>

短暂的沉默后，安菲尔德才回答了他。</p>

没了视力，听觉被放大数倍。安菲尔德霜冷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又若即若离，像一声宣判。</p>

“你们都死了。”</p>

这倒出乎了郁飞尘的意料，他以为，至少自己不在其中。</p>

他确认了一句：“全部？”</p>

安菲尔德言简意赅：“全部。”</p>

——也就是说，在22日指向的30日里，他们所有人都死了，在营房里。</p>

郁飞尘伸手摸向营房门，却被安菲尔德抓住了手腕。他力度很重。</p>

而摸到尸体的后果，恐怕和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相差无几。</p>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安菲尔德把他的手按回原位，起身。</p>

说话声还伴随着衣物的摩擦声，他在翻检尸体。</p>

“你们被锁在这里，”安菲尔德的声音淡淡传来：“毒剂气体从下往上扩散，每个人都想去高处。所以你们相互踩踏，最后抓住铁门，堆叠在一起，全部死于微笑毒剂。”</p>

第二次被死亡的金发壮汉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郁飞尘能理解他，因为这位长官描述的场景实在有些过于生动，尤其是他们目睹过别人的微笑尸体后。</p>

沉闷的尸体拖动声响起。想象中的场景本来就已经足够诡异，如果再加上戴着雪白手套面无表情处理尸体的安菲尔德，就更加离奇。</p>

郁飞尘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在化工厂看到的毒剂配方。</p>

在那本记录上，它被正式命名为“净化之水”，未正式定名前，被随意记录成“微笑瓦斯”。</p>

以前，在创生之塔接到的任务有时非常离谱，他因此或直接或间接地接触过很多类型的科学。所以能从实验记录大致推出这种瓦斯起效的过程。</p>

它很简单，由毒剂和某种神经麻醉用品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毒剂使人的整个生理系统瘫痪，丧失一切功能，最后死于无法摄入氧气引起的窒息。另一个成分则麻痹神经中枢，传递某种使人兴奋的信号或幻觉，使中毒者脸上不由自主浮现笑容。</p>

吸入这种毒剂后，大概会一边因为中毒而窒息、像溺水一样痛苦无比，拼命想爬往高处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却不由自主陷入迷离的幻梦，最后挣扎着倒向死亡。</p>

在这个世界的预言里，他也这样死亡了。但他不认为自己会这样死掉——起码不会和别人堆在一起。</p>

但真正死去会是什么感觉？郁飞尘发现自己竟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p>

撬锁声响起，铁门打开了。</p>

安菲尔德拉起郁飞尘，牵他走出了这里，然后依次带出其它人。</p>

有了小个子的惨案，这次谁都没有往回看，而是取下眼罩，看向了别的营房。这次月光如雪，不必用玻璃灯也能看见一切景象。</p>

无一例外，每个营房的十几人，全都以扭曲的姿势堆叠在门口或角落。</p>

“发生了什么？”白松深呼吸了一口气，经历了昨天的恐怖景象，大家今天都好了一些。</p>

郁飞尘打量着这些。门被从外面锁上，走廊角落里有一个掉落的防毒面具，证明是卫兵们的手笔。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鞭伤，证明死前都受到了惩罚。大门紧闭则是为了防止毒气外泄，这是有计划的谋杀，指向一个明显的结论。</p>

“长官，”郁飞尘忽然说，“分头行动吧，不打扰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