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创生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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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飞尘原本不知道克拉罗斯为什么去开个会还要找人一起。进去之后才知道不算会议, 更像个茶话会。主持聚会的人是仪式与庆典之神伊斯卡迪拉，这位神官的形象是个一团和气的老头，胡子和白发像圣诞使者那样卷曲着。</p>

爬满白蔷薇的玻璃花廊里, 神官三三两两在交谈。有些郁飞尘认识, 另一些则从未见过。</p>

克拉罗斯说：“为了复活日, 外面的神最近回来了一些。”</p>

郁飞尘的目光从那些神身上扫过去。乐园的神明分为三种, 一是创生之塔内各司其职的驻守神, 二是被外放出去, 在一些重要领地或世界长住的守护神，三是行踪不定, 在各处穿梭的“巡游神”。后面两者都不常在乐园，但乐园里的诸多任务都由他们发布和核查。</p>

但在克拉罗斯走进花廊，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这些神明里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 甚至就像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存在一样，偶有投过来的目光, 也是看向郁飞尘的。</p>

场景确实一度十分尴尬。直到他们两个在边缘处落座。</p>

不巧, 不远处就是画家和墨菲。</p>

墨菲恢复了原本的形象, 金栗色头发，魔法师长袍，左眼眶里是一簇灼灼燃烧的火。但他看起来不太开心, 正倚在画家的肩膀上发呆。目光经过克拉罗斯的时候，转过去背对了他们。</p>

“每个纪元的今天，我都感到很尴尬。又不能不来。”克拉罗斯拿了一块甜点放进口中, 兜帽遮盖下，他皮肤苍白，嘴唇薄而鲜红, 噙着一点笑的时候，透着森森的诡异。</p>

说完，又吃了一块。</p>

郁飞尘看了一眼水晶茶桌上的甜点，永夜之神竟然爱吃这种甜得发腻的鬼东西。</p>

他道：“你做了什么？”</p>

能让这么多神都不搭理，也算是一件难事。郁飞尘自认做不太到，起码这一路上，莫格罗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画家也对他笑了一下。</p>

“我么，”克拉罗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做。每天恪尽职守，开门，关门，无微不至地教导新人。”</p>

郁飞尘没接他的话。</p>

或许是意识到如果连郁飞尘都不理他，就只能去花园里捉一条狗来排解尴尬了，但乐园的狗可能都不会理他，克拉罗斯道：“因为我是外人。。”</p>

郁飞尘：“你不是主神以下的最高位神么。”</p>

“那也…确实。”克拉罗斯又吃了一块甜点，忽然换了话题，道：“你在墨菲那里抽到了什么牌？我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真理之箭。”</p>

郁飞尘：“那时候是你给我开了永夜之门？”</p>

“那倒没有。”克拉罗斯道。</p>

他说完又补了几句。原来永夜之门的开启要靠创生之塔积聚力量，力量足够的时候，才能打开乐园到碎片世界的通路。而力量的积累速度是一门玄学。</p>

克拉罗斯作为守门人，控制的是门对谁而开，而不是它在什么时候开。</p>

这样说来，克拉罗斯仍然算是帮了他。</p>

“你不想说？我猜猜。”</p>

说着，克拉罗斯的手上缓缓浮现了一张牌面。这时不远处的墨菲敏锐地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卡牌瞬间消失，克拉罗斯继续吃甜点仿佛无事发生。</p>

但即使是这一瞬间的闪现，也让郁飞尘看清了牌上的画面。</p>

——是一团漆黑狰狞的浓黑。和他的那张有点不同，但显然同属一个系列。</p>

“没猜错？”克拉罗斯笑了笑，道，“墨菲说这是什么？”</p>

“无意义预言。”</p>

克拉罗斯的语声忽然变得更低，也更飘忽诡异。</p>

“这是一个预言，但他打定主意要杀了你。对死人来说，预言失去了意义，在那一刻他不算说了谎。”</p>

郁飞尘：“这张牌其实有意义？”</p>

克拉罗斯在唇边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别告诉他我给你看了。这是我的第一张牌。剩下的你自己猜，或者求我。”</p>

郁飞尘凉凉看他一眼，克拉罗斯觉得这像是看精神病的目光。</p>

他们没再说话，过一会儿，郁飞尘忽然看见画家笑得温温和和，给他比了个“小心”的手势。</p>

还没来得及警惕，他忽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搂住了。</p>

一道分不清性别的软甜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没见过你，有兴趣和我上床吗？”</p>

郁飞尘：“没兴趣。”</p>

“嘁。”来人收了手。这人浅绿长发，银色眼睛，长一对精灵尖耳。郁飞尘觉得乐园的神明们外貌捏得很不错，花花绿绿得各有千秋，根本用不上辨认五官。</p>

精灵收了手没错，但目光还是在郁飞尘身上意味不明地转了几圈，带着点妖妖精精的笑。直到看见克拉罗斯，笑容才渐渐消失。</p>

“那算了。”说完转身离开。</p>

这时克拉罗斯正拿着一碟点心，事不关己地吃着。直到那人走开才懒散道：“那就是萨瑟，生命之神。”</p>

原来是被禁止进入十二层的那个。十二层是戒律之神的地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