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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珀抬头看他, 眼里明明白白挂着“我不认同”几个字。</p>
郁飞尘得到了唐珀的反馈,却没给唐珀任何反馈。他慢条斯理用酒精淋了右手,环境昏暗,冰冷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透明液体顺着指尖往下流, 渗入雪白地毯里不见踪迹。气氛营造得像个恐怖片的开头, 仿佛他不是要取血而是要剖人那样。</p>
但某位脆弱敏感的omega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不仅没感到危险, 甚至还略带无奈地看着那半瓶酒精,仿佛在叹息他无故浪费资源那样。</p>
于是郁飞尘把另一半也倒了,仅剩下瓶底那约等于无的一点。</p>
教廷的人很快来到外面, 侧门的透明区域展开, 勉为其难开出的四分之一区域让神父明确地感受到了排斥。郁飞尘确认唐珀没有过激的反应后,用剩余酒精擦了擦他的后颈静脉处,把针尖刺了进去。</p>
检测要求的血液量不多,本来就细的针管里只见了一点红色,郁飞尘就收了手。不过针刺的伤口处还是缓缓渗出了一粒血珠。</p>
郁飞尘直勾勾看着那粒鲜红的血滴,这血的味道他已经尝过。</p>
他想起在神庙的的时候,发疯的蜥蜴分食了路德维希心脏处流出的鲜血, 贪婪狰狞。</p>
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 但其实只过了不到一个月而已。早在那时就出现过的念头又浮现在他胸腔里,与之相伴的是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欲求。</p>
不过与蜥蜴相比,他起码还披了层还算好看的外皮。</p>
alpha的所谓本能又提供了堂皇的借口。</p>
——他俯身用舌尖舔舐血滴。身下唐珀没料到这样的举动, 后颈皮肤细微地颤了一下。</p>
郁飞尘将领口拉好。出门, 先把血液样品递给了秘书,秘书又移交给神父。神父与随从审视的目光却还没从唐珀身上收回。</p>
郁飞尘:“不送。”</p>
神父还没反应过来,秘书先吓得一个激灵,推着他们道:“走了走了, 阁下。”</p>
把他们送到走廊口的时候,秘书又忽然折回来。</p>
“你好像真的要狂躁了,公爵。alpha成年的边缘是狂躁的高发期。”他说。</p>
郁飞尘觉得还好,自己挺清醒,他说:“没有。”</p>
“看来没跑了,”秘书叹气:“但是还有另一个问题,我看主教今晚的精神状态太正常了,我觉得不对。alpha彻底狂躁前会回光返照,omega也会。我怀疑你们两个要一起住进疗养院了。”</p>
郁飞尘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话:“你看他做什么?”</p>
秘书迅速转身,对着神父的背影一溜烟跑去:“我再送您一段!”</p>
郁飞尘关闭侧门的透明模式,在紧闭的房门前站了一会才进去。一进去就见唐珀在扶手椅上坐得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睛琢磨什么。</p>
郁飞尘:“你也觉得我在狂躁发作吗?”</p>
唐珀摇摇头:“我觉得相反。”</p>
说完敛目,似乎心事重重。这人难得正常一晚,郁飞尘在沙发上坐下,和他说了温莎公爵奇怪的表现。</p>
世界在本质上不存在外貌、声音这种东西,每个人是一簇自成体系的力量,外表只是彼此之间对“表象”的认识。甚至连alpha和omega的配对关系,都能解释为两个力量之间的对应,温莎那个“看谁谁结婚”的特异功能,还有一眼看出他们换了个人的表现,都让他怀疑这人并非常人,而是来自外界的什么存在,说不定还是个有来头的外神。</p>
这个猜测只有一个疑点,他把自己的特殊才能展现得大大方方。</p>
唐珀却摇了摇头。</p>
“我第一次认识墨菲时,他也是个很古怪的人。”唐珀说。</p>
这是主神与时间之神最初的渊源。郁飞尘只是听。</p>
神说,他在一个平常世界里遇见墨菲的时候,墨菲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性格孤僻。</p>
这是因为他眼中的世界与常人不同,有人觉得他是个瞎子,有人觉得他是个妄想症患者。没人靠近他,连墨菲自己都活在茫然之中,他连这世界的一片树叶都没有看清过,也没能完整听懂过哪怕一句话。</p>
不过,他为了寻找问题的根源拿起画笔,将自己的所见落在画布上,用并不出色的天赋涂抹了许多幅画作。那些画抽象难懂,不属于已有的任何流派,又因作者的精神异常增添了神秘色彩。它们没能帮助医生判断出他的疾病,反而被画商作为噱头,流转于沙龙、展览与拍卖之间。</p>
主神看到画作之一,是画家买下了一幅,拿给他看。</p>
他们两人对着一幅斑斓的油画看了半夜,终于在密密麻麻布满虹彩的重影里察觉蛛丝马迹,作者画出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时间的流变。</p>
世上所有人、所有物、在墨菲眼里都是过去、现在、未来的重重叠加,他是一尾活在长河里的鱼,却能俯瞰整座河流的形态。</p>
再后来,主神取下了墨菲的一只眼睛,点起火焰,用永昼的律法约束了那些纷繁的乱相,它们不再困扰着他。墨菲则跟着他们走遍了漫漫永夜,成为执掌时间的神明。被取下的眼睛被镶嵌在真理之箭的弓柄上,交还给他。</p>
唯一没变的恐怕就是绘画的水准了,世上只有画家能欣赏。</p>
唐珀回忆往事的时候,眼里笼着一点温柔的笑意。</p>
郁飞尘想,祂当年好像过得不错,起码身边人是画画的,不像他自己,周围莫名其妙总是聚拢一些相声表演家。</p>
又说回温莎。</p>
“有些人的力量原本就有与他人不同的结构。”唐珀。</p>
郁飞尘:“我发现你总是用最大的善意看待他人。”</p>
——包括我。</p>
“不然?”唐珀微微笑,说:“即使他是外神,能对我做什么?”</p>
像是安抚郁飞尘一样,他又补了一句:“完整世界没有缝隙,需要很强的力量才能打开。只有创生之塔可以送人进入。”</p>
又来了。郁飞尘没忍住又拨起了他的头发。</p>
所以说,主神哪里像个omega,祂没惧怕过外界任何东西。</p>
郁飞尘问他道:“你也有天生特殊的地方吗?”</p>
“我……”唐珀想了一会儿:“没有吧。你有没有?”</p>
郁飞尘认真想了想,还真有。</p>
他至今还看不出唐珀的外表和主神在乐园时有什么不同。</p>
原本以为脸盲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现在看来更像是对表象的一种不敏感。</p>
与之相反,他对力量的分辨却很准确。</p>
克拉罗斯意识到差距后,心态一度十分消极,要焚书卸任,直到听说隔壁的时间之神推算出了点问题,请假一天,才幸灾乐祸地平衡了下来。</p>
唐珀看着他,等待答案。</p>
“有,”郁飞尘说,“我能认出你。”</p>
唐珀复又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奇怪,主神冕下对张牙舞爪的外神们不屑一顾,遇到他却仿佛欠了钱一样不安。</p>
半晌,主神朝他抬起左手手背:“你能看到这里?”</p>
手背皮肤细白,形状优美,淡青色血管隐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p>
郁飞尘似笑非笑,声音里却藏着冰凉的冷:“你和别人的标记,给我看做什么?”</p>
联想到墨菲在齿轮世界里数次看向安菲尔手背以确认身份的行为,他没有任何波动,哪怕他们的记号是他郁飞尘的名字,他也不会对这玩意有一丝一毫的兴趣。</p>
夜色已深,郁飞尘觉得唐珀醒着就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没办法考虑那些想考虑的问题,于是不顾反对把人塞进被子里,关灯了事。</p>
留他一个人不着边际地想些什么,左右不过是以后的事情。</p>
半夜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唐珀的呼吸真像秘书所说,过于平静了。不像是睡着,反而像昏迷。</p>
算着这人彻底应激的日子还没到,他开灯,俯身拍了拍唐珀:“主教?”</p>
唐珀依旧平静,一如晶棺中沉睡的主神,连永眠花气息都恍如那时。</p>
回忆资料,这种状态是彻底应激前的平静期没错。竟然提前两天来了,而且连临时标记都没能压住。</p>
——最后期限提前只有一种原因,omega身边出现了极其要命的刺激源,让他产生很大的情绪波动或心理压力。可郁飞尘怎么都想不出可疑原因,就像上次唐珀和他说着说着话就应激了一样。</p>
原因先不管,他换着名字喊了唐珀几声,都没反应。</p>
毕竟全是逢场作戏的假名。冰冷的烦躁蓦地涌上来,他把唐珀从床上拽起来,金发拂过他脖颈,唐珀的脑袋软软靠在他肩前,只无意识地循着信息素的方向慢慢移向他颈侧。</p>
郁飞尘解开唐珀领口的两枚纽扣,把领子拉下去,灯光下 ,瓷白的皮肤腻得扎眼,针扎和咬破的痕迹都在,周围泛着淡淡的红。</p>
名字喊不醒,标记总能弄醒了。腺体所在的地方肉眼看不出,但他记得位置,指尖按了几下那个隐蔽的小结,唐珀靠在他肩上急促地喘了口气。被碰过的地方泛起淡薄的红痕。</p>
郁飞尘扳过肩膀看他的脸,仍是空茫茫犹在梦中的样子,只是无言顺从,毫不反抗。不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是数值适配的alpha。</p>
皇位都飞了,当然不是为了看唐珀变成一只无理智的应激动物。郁飞尘再次咬住了腺体的位置,隔着一层皮肤将半软的小结压在犬齿间碾磨。</p>
唐珀的身体在他怀里抖,腰身柔韧纤细,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按住。像是哪天野外过夜,生了一堆火,从草丛里拎出只皮毛柔软的活兔。</p>
一切变化都能察觉,腺体在信息素的侵入下充血变化,触感更加明显,唐珀的呼吸也一下下急促起来,温度渐渐从这具躯体上消失,他浑身发冷,哆嗦着把自己往郁飞尘身上靠,却在郁飞尘逐渐咬下去的时候猛地一个激灵,往后撤去。</p>
——好像是在生理性地恐惧抗拒他这个人一样。</p>
这时候再看唐珀的状态,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眼帘半阖着,眼瞳里乌沉沉一片死寂,他被信息素从平静期被唤醒,却又陷入了强烈的应激。</p>
郁飞尘扳着唐珀的脸让他看自己,那双毫无神采的眼却没有丝毫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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