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凉水就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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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缕炊烟自昏黄的天色间飘然而起，严菲黯淡的心神渐渐转好。她以为……这个村子空了！

她没有着急回到老村长家的老宅，而是向着灰白色的炊烟行去。

越是临近，严菲的眼眸越沉。

这是去往青香子家的路。

黄灿灿的草垛堆积在残破的围墙外，一个箍着头巾的妇人正在撕草垛上的麦秆。乡里人都是用土灶，生火做饭大多用的是秋收后积攒下来的麦秆。这种草垛子够用一个冬天，若家里田地多的人家，草垛也会大很多。

妇人回过头，一眼撞进了严菲眼里，她惊慌失措之时，拽翻了背篓，跌坐在地。

“青香子姐!”严菲轻声唤道。

“你咋会回来？你想做啥？”青香子扶着墙站起来，蓝布裤子上沾了些草屑，头巾也歪向一侧。

“……”严菲粉唇微启，眼眸微暖，片刻后也未曾吐出一个字。

“听说你在省城混的不错，还考上了大学……你想讨回什么债？我有的都可以给你。”青香子低头望着脚上的布鞋，莫名的自卑感不由而生。

此时，青香子的余光瞥见严菲脚上黑色的小皮靴，她心里忽而涌起一股子恨意，若不是眼前的女孩，她怎么可能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她恨，这种恨像草原上突生的火星，霎时间燃起熊熊大火。

严菲一直没有应声，她在等，等一句“抱歉”或者“对不起”，就算是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也好。

这个午后，严菲注定是要失望的。

青香子忽而抬起头，脸上堆满了怪异的笑，她说道：“以前，我娘做得布鞋你也穿过，我的旧衣服你都穿过……有些人就是命好！你看，现在的你多么风光！”

“穆婶……”严菲正欲说些什么，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青香子的身后，此人粗黑的眉、凶恶的脸，很是眼生。

青香子间严菲看向了自家门口，她忽而想起什么，紧忙转身看去，是薛万虎。

薛万虎二话没说，大步一横，上去就是狠狠一巴掌甩在青香子颈窝里，就像一个暴力的家长打自家不争气的娃，动作熟练且力量十足。

青香子不堪重力，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在地，她问问诺诺的神情中掺杂着害怕，偶尔看向严菲的眼神中满是吃人的凶狠。

严菲见到她的目光，心头一阵惊慌，她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老子让你生火做饭，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和别的娘们儿谝犊子，想饿死老子吗？”薛万虎骂骂咧咧的又踢了青香子一脚。

青香子连忙底下身，捡起背篓后匆忙撕草，草杆上的利刺直接扎进她的肉里，她好似不觉疼，手中的动作不减分毫。

严菲看傻在原地，她不知道青香子会活成这样，她以为进过城，见过世面的女子，在农村再不济也不会活成这幅模样。她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

待严菲缓过劲儿来，再抬起头时，她的眼神变了。

薛万虎稍有兴趣的看向严菲，见小丫头眼中露出的凶狠，他笑了，这一笑还停不下来了，直到笑出眼泪他才说道：“怎地？看上哥哥了？你晚上住哪儿？我去找你。”

“我住在老村长家，你知道那地儿吗？”严菲直起身，大眼眨巴两下，说不上的呆萌好骗好上手。

“知道！咋会不知道呢！你等着，我吃完饭就过去。”薛万虎眉眼都笑开了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