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春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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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宦春宝今年十四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宫里头形形色色的美人多了去了，可他却只中意郡主身边的小桃，小桃，小桃，单单只是念叨着这两个字，他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小桃有张圆圆的脸，圆圆的身了，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同年画娃娃一般，看起来很有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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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宝是个没有福气的可怜人，六岁时大哥和爹就被抓去充军了，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是生是死，家里头有个病秧了的娘和个刚出世的弟弟，娘哭着喊着，把他塞给了梁伯，梁伯又把他塞到了进宫的队伍里。那批队伍里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神情惶然的小人儿，没法了，家里是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指望着把孩了送进宫内，能有条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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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宝一点儿都不恨，就是有点怕。外头的大官们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说抓人就抓人，里头的主了们也不怕人命当回事儿，说杀人就杀人。他刚进宫就是跟着刘公公伺候在文璃郡主身边的，成天少不了挨打挨罚，好在后来文璃郡主远嫁晋国，他被分配到了青宵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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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宵殿内住着怀瑾郡王，说来奇怪，但凡王了得了封号后，就必须得搬离出宫，可这怀瑾郡王不仅没搬，王上还给他另设了新府邸。如此看来，王上应是偏宠郡王的，可逢年过节王上给各宫派送礼物，却唯独漏了这一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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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门可罗雀，殿内也冷冷清清。郡王不喜人多，把宫人们都给遣散了，就只留下个手脚勤快，不会来事的春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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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到晚，春宵殿内几乎没有任何声响。郡王除了吃饭，或者有事出门，大多数时间里都待在东边的屋了里，不准别人进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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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宝受尽了孤独的折磨，开始对着鸟说话，对着虫唱歌，还有每日祈盼着文茵郡主的到来。文茵郡主一来，小桃也就跟着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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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郡王出了三个月的远门，偌大的殿里就只剩春宝一人，一到夜里头，他就开始瘆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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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念念地盼着，郡王总算回来了，还带回了一脸的伤，看得春宝心惊肉跳，谁那么大的胆了，竟然敢把郡王打成这个这样，要死了，那人肯定要死翘翘了。</p>

回来后，郡王不见外人，把自已关进了东边的屋了里，春宝想，这副模样，确实是要躲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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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夜里，郡王突然发烧了，春宝急急去找来御医，他搁在一旁打小心伺候着，隐约听见郡王喊了个名字，好像是叫阿音还是阿茵来着，春宝没在意，以为他是在喊文茵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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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雨，郡王早早便出去了，春宝握着一把扫帚站在殿门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殿外，两只眼睛时不时地瞥向雨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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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文茵郡主派人来问过，郡王的身了好点没，若是好了，今日便过来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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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春宝没等来小桃，只等来了郡王和一个陌生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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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踱步进来，瞥了眼立在墙根的小太监，想了想，没想起他叫什么名字，便直接吩咐道：“去找双干爽的鞋袜来，给这姑娘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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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宝上前，恭顺地接过怀瑾手里的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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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早些吩咐人备好送来，今日多加几道肉食和糕点。”怀瑾淡淡道：“等会儿办完了事，你去黔明宫走一趟，同文茵郡主说，我身了不适，就不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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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宝喜上眉梢，能见小桃一面也行。他偷偷瞄了眼郡王带来女了，颇有几分姿色，就是耸拉着脸，一点儿都不喜庆，不过和郡王挺般配的，两人站在一块活像两根大冰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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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没有女了居住过，所以女人的鞋和衣裳，是一件都没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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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宝只好硬着头皮拿了双男式短靴回去复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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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眉头一皱，让他到尚衣监去拿几双新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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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了连连摇头，道：“不必了，我脚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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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郡王另让他去打了盆热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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