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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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掌柜迟疑坐下。王大力拿过之前的红薯，捧在手里，也安慰道：“他饿不着。他烤了苞谷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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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烤苞谷，我的苞谷也好了。”裁缝过来喝茶是带了几根玉米的，带皮埋在炭灰里，现在正是火候。“以为自已刚死，又是生火，又是烤苞谷，他还挺厉害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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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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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的嗤笑，向来让裁缝警觉。他停下手中扒拉的火钳，忽然悟出哪里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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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汤街后面的地，种苞谷的只有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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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来的苞谷……那是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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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笑。王大力爱莫能助地耸肩，撕开手中外焦里香的红薯狼吞虎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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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裁缝泄气地看着炉里冒热气的玉米，都没心程动了，丢下火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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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捡起火钳，夹了玉米与众人分，一边笑话裁缝：“苏星逢，不就几根苞谷吗？何必如此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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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根苞谷？”裁缝没好气地瞪向唐书，脸鼓得严肃：“你说的轻巧。你又不种地，不知道种地的辛苦。那是我要留着过冬的……如果是你们吃，就是给我吃光了，我一点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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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也不再笑了。大家再清楚不过。温汤街上他们的店铺生意就是今天让裁缝做个袖套，明天去唐书那泡个澡，后天让容掌柜带袋米……除了在座几位彼此照应，是不会有别的客人的。要想活的下去，都得靠别的。所以后街田野里的地，家家都是种了庄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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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唐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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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虽不知种地辛苦，但看得出裁缝心疼。他拣了最大的玉米，剥好皮捅到裁缝嘴下：“好了，想想过几天领补贴就不心疼了。靠着人家始山人赚钱，吃几根苞谷也值得。尝尝啊，便宜了始山人，也不能亏着自已。尝尝甜不甜香不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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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裁缝噗嗤而笑，不再绷着脸了，抓住玉米自信满满：“我种的苞谷当然又香又甜了！来，大家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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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玉米，那是又香又甜。谢鹭大吃一顿，暂时心满意足地爬上了石台，躺着看天。这个时辰雾又散了些，稀薄得挡不住天上的星星。吃饱了便能想事，谢鹭望着星星出神，喃喃自我推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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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能看到星星月亮……这倒没错。人间到阴司之途，是忘川。忘川有月亮星辰，有赤花河道，有鬼差渡船，指引亡魂前行。为何这么久了也没有鬼差找我？也不见赤花和河道。难道我成了孤魂野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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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摸到颈上伤口，按压便痛。他想起白天奔跑有汗流进伤口也会刺痛。疼痛、饥饿、寒冷……这些感觉都有，那到底和活着时候有何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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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觉疲乏，闭目回想。何易晞的故意折磨、毒药的巨大痛苦，最后拔刀自刎的解脱，这些都历历在目。自已确是死了。只是现在身处之鬼域，和始山先人们说的不一样。有散不尽的雾，有奇怪的巨石，之前看的田和梗也是大小不一杂乱无序，长着除了玉米外的诡异草果。的确不是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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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要不是阴间哪会有这么多妖鬼，哪会有那么恶心的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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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谢鹭想汤干呕，连忙以手遮眼轻拍额头：“不能想不能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