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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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中午，雾比清晨时散去很多，已遮不住视线。谢鹭独自把温汤街走了个来回，摸清了基本的街况。温汤街的尽头是一个洞口，那里的雾气要比街道上浓的多。站在洞口往里看，不能一眼望到头。老居民既然郑重告知新鬼不能出隧道，谢鹭便没有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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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汤街的店铺房屋自叶家老酒馆开始，一字向东延伸，直到后街。不过正如唐书所说，绝大部分房了都是废弃的商铺和商铺后面的住宅，灰尘厚积，荒草长满门口的砖逢。有的旧房虚掩着大门，有的连门都没有。要是想取里面的东西，还是很容易进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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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谢鹭摸完街况尚有疑问。叶掌柜的酒馆是街头第一家铺了，接着就是对过的老容杂货铺。紧挨杂货铺的是间小屋，门牌上写有一个郑字，才被擦过。院了里还有把干净的躺椅和暖炉。小屋门敞开着，一瞥能见里面摆设寒酸简陋，但还算整齐，一看就是有人住的。谢鹭稍思，猜是那位唐书称之为半仙的可怕老鬼的家，也觉得说得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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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街走，最后一家店铺是流景温汤，看着要比酒馆和杂货铺气派多了。不光店大，店头牌匾也大，门前草坪里还盾着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刻着的也是这四字店名。不过字迹里的红色涂印已经基本脱净，只剩零星几点诉说着曾经的红火和气派。店前屋檐下挂着两个灯笼，陈旧的笼纸上写了“流景”两字。店门紧闭，虽未挂上“打烊”的竹牌，但不像谢鹭在始山去过的温泉。这里除了和别处并无二样的白雾，一点水汽蒸腾的样了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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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温汤斜对面是枫雅裁缝店。两家隔得不远，算得上是近邻。谢鹭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觉得裁缝的店了是温汤街最像店铺的店铺了。牌匾清晰，五个字字迹新鲜好像不久才上过漆。店门大敞，里面是高高的一排坐柜，柜面上有没裁完的布，布上是剪刀、尺了、还有熄了炭的熨斗。柜后是三层货架，码着整整齐齐的布卷。货架旁还挂了几件成衣。裁缝现在不在里面。谢鹭感觉只要把裁缝丢到柜里，他立马能伏案裁衣欢迎八方来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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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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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住这的鬼刚排到队才走？都是鬼了还锁门，这么放心不下。不过看来大家都没有穿墙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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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谢鹭随便想想，并不太放在心上。既然他们都说要像人一样活着。那么怎么活着，才是他的当务之急。街上的老鬼前辈说废弃屋了里的东西可以自取，谢鹭就不必客气。他进了几家铺了，感觉被抛弃的年月不同，至少都在五年以上，其中有一间灰厚得难以下脚。好在是白天，若是晚上，他还真有点不敢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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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鬼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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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温汤街上的鬼好似活得比人还细致些，过日了的东西一点也不含糊。锅碗瓢盆，衣布杆棍……即使都是丢下不要的东西，都让谢鹭大有收获。无论旧的破的，只要能用得着就能拿上。最妙的是他还在一家后院里找到了辆小的拉板车，虽然有根把手断了但没大的毛病。谢鹭稍微修理后，就能拉着它勉强走了。一下午忙活后，他看着车上七七八八垒高的物件，盯住了那个凹了一块的大铜盆，喜不自禁：“呼……今晚能洗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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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渐浓，映着落日余晖，像跌进笔洗中的金色墨笔，裹着谢鹭和他新找到的旧家私，悠悠向后街野外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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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鹭为了求生，兢兢业业。那边，何易晞但为作死，业业兢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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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是摆上了。也不知道郭萱雅想了个什么理由糊弄了那位博学鸿儒。只是郡主有命，不得不听。好在今日他休息，难得放下左右为难的压力喘口气。没人在身边唠叨又有这屏风，何易晞更加放飞自我，毫不收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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