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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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逐渐古怪。</p>

自【蝙蝠侠】口中喊出那个名字, 一切似乎就陷入了短暂的凝滞。</p>

红头罩之外，【杰森】似乎毫无波动，仿佛从被超人扯开, 就已然定住, 没人能看得见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没人能知道他此时的想法。</p>

只除却抓着他的超人, 能感受到的, 是那躯干细微到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p>

那红头罩之下的, 是【杰森】低垂的眼帘，和紧抿到已然泛白的唇。</p>

超人几乎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对方眼底细细碎碎的水光, 但很快又敛去, 隐没在纤长睫毛的阴影里，分辨不清。</p>

时间似乎只是过了一秒，又似乎是过了许久，但气氛诡异而粘稠的缭绕在每一个人的身边, 在场的除却【稻草人】以外，无一人可以幸免。</p>

——【红头罩】是【杰森】。</p>

这个沉重的事实近乎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哪怕早有知晓的布鲁斯和超人，此时也仍旧在为现场的凝重而心里沉重。</p>

一切都仿佛他们的曾经，在这个过去的时间线内不可避免的进行。</p>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p>

【杰森】的身份透露并未能造成情况的改变, 只除却一个毁坏的ACE化工, 一个身中数枪的【蝙蝠侠】，哥谭的情况并未随之好转。</p>

ACE化工之外的哥谭, 戈登正带着他仅存的人手, 按照小破通讯器里面的指示，前往哥谭的各个地点，拆除被藏匿的毒气弹。</p>

作为警察局局长, 戈登并不知道这个小绿屏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也并不知道他们带走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为什么，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稻草人】藏匿毒气弹的位置，又为何无偿提供给他们，并协助他们进行拆除，拯救哥谭。</p>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无法拒绝。</p>

拆拆拆，一个，两个，三个，数量在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增加。</p>

直到被打开的毒气弹后方，正在试图剪掉其中红线的警员动作突然顿住，在他的旁边，原本一动不动的倒计时标志，开始发出奇怪的‘滴答’声。</p>

一直在从旁协助拆除的警员的眼睛突然就惊恐的睁大：“局长，炸弹开启了！”</p>

戈登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p>

再低头，小绿屏上原本剩下的指示一瞬间清空，就仿佛之前不曾存在。</p>

不再有指示，也不再有指导，直到一秒之后，上面刷出来了一条新的消息——跑！带着你的人立刻撤离，去GCPD！</p>

抬头，是面前的警员们，近乎一致的面带恐慌恐慌。</p>

戈登攥紧了手中的通讯器，沉默了三秒，手中的小绿屏震动了几下，他终于妥协一般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他开口：“先撤回。”</p>

警员：“局长？”</p>

戈登转身，声音坚定下来：“回GCPD，所有人！”</p>

警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没弄懂戈登的意思，但到底作为警察局局长，他的威信摆在这里，而面前的毒气弹，他们也的确毫无解决措施。</p>

不是不害怕的，于是迟疑只停顿了一秒，下一刻，众人迅速的行动了起来。</p>

警车的闪灯再度出现在路上，伴随着瓢泼一般的大雨，如同汇聚于海的水滴，在马路上汇聚成一条线，飞快奔驰。</p>

GCPD并非全然安全之地，一旦毒气弹同时引发，整个东海岸将以哥谭为中心，被恐惧毒气的毒云所淹没，而他们，也无法幸免。</p>

警车中，戈登坐在后座的位置，手中捏着自他离开便不再有任何动静的破旧通讯器，隔着前座的驾驶位，他出神的看着前面不断左右摇摆的雨刷，直到片刻，他转头看向车的后尾。</p>

远处，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而那里，倒计时还在继续。</p>

……</p>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ACE化工内，沉默却并未继续进行下去。</p>

摒除去提姆在后指挥，由戈登带人过去解除拆卸的那几个毒气弹，剩下藏匿在哥谭内的毒气弹的数量仍旧高达一百多个。</p>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在场的所有人里，唯独能解决的，只有一个人。</p>

超人动作飞快的把伺机逃跑，但是压根没跑掉的【稻草人】抓住。</p>

ACE化工内，最大的毒气室的中和剂已然被摧毁，情况已经无可救药，如果是正常，【稻草人】做的还不会这么绝，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超人都在外面捶墙了，他也只能省略掉一系列步骤，直达最终结果。</p>

于是以至于被超人抓着怼在毒气室面前的时候，【稻草人】只能配合的发出冷笑。</p>

“没有任何办法。”他说：“这将是蝙蝠侠的终结，哥谭的终结。”</p>

苍老而磁哑的声音里面居然还带上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你们终将臣服于恐惧之下。”</p>

超人：“…………我恐怕你的想法得落空。”</p>

他一个超人在这里又不是死的，五分钟对于正常人的确会很紧迫，只能束手等死，而对于超人——</p>

超人没有任何犹豫的把【稻草人】用铁棍捆了起来，转回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蝙蝠侠】那边，到底还是伸手把面前这个眼神从头开始就不由自主的朝着【蝙蝠侠】那边撇，还自以为很含蓄的家伙给打晕了过去。</p>

搞什么，看戏呢？</p>

超人忍不住想着。</p>

下一秒却也是原地起飞。</p>

隔着掺杂着稀薄恐惧毒气的空气，他和布鲁斯的视线在空中对撞。</p>

在耳边持续不断的滴滴声中，布鲁斯略微颔首，超人不再犹豫，转身怼上最大的毒气室。</p>

只听“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空响，原本还好端端的毒气室已经彻底被从ACE化工内连根拔起，下一秒，顶着这巨大的毒气室，超人连人带物的迅速的破开天花板，直接飞了出去。</p>

ACE化工内，终于只剩下了此时还算正常人范畴的四个人。</p>

嗯，没错，【稻草人】不算人，这家伙昏迷了，已经杀青，这会儿正在快乐的蹲场子透过精神海看戏，整只草团子都散发着一种快乐的轻松感。</p>

所以不得不说超人有的时候感觉是真的灵敏，虽然他也的确没发现任何异常就是了。</p>

而精神海外，壳子们的戏仍旧没有终止。</p>

超人的离开没能带动任何气氛的松缓，【杰森】因为过激的行为和过于激烈疯狂的举措，在超人离开的时候，被以和【稻草人】截然不同的待遇，用绳子绑定在了墙上。</p>

出于某种特殊的情绪，超人只绑了他一只手，也因此这会儿，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被单只手悬挂的诡异感。</p>

但那并不妨碍他和【蝙蝠侠】隔空对视。</p>

现在的剧本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走到了【杰森】的身份暴露，可因为主世界的人的参与，剧本大幅度的压缩，因此后续零碎需要处理的东西，仍旧不少。</p>

之前的漏洞还需要弥补。</p>

精神海内，【杰森】的精神触须和【蝙蝠侠】身体内的主精神接轨联合，意识几乎是在瞬间达成同步，系统也尽职尽责的悬浮在一边，充当剧本小助手。</p>

精神海外，是红头罩抬起的头：“你终于认出我了啊，布鲁斯。”</p>

但却并非高兴，反倒更加像是讥讽，嘲弄的味道没有半点的掩饰。</p>

只不知道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怎么的，到底声线有些微的呼吸不顺。</p>

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些，布鲁斯竟毫不意外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并判断出了其中大概蕴含的情绪。</p>

这是经验所致，但如果可以，布鲁斯并不想要这种经验。</p>

他抿唇，某种微妙的情绪从心底蔓延上升，一恍惚之间，仿佛隔着一个屏幕看见自己的曾经一般，大概是某种幻觉，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把这个【杰森】看成自己的孩子。</p>

但也只是几乎，略微控制住呼吸的缓慢程度，布鲁斯心知肚明这是新型恐惧毒气的效果。</p>

【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并非只能通过呼吸摄入身体。</p>

接触到皮肤，依旧有用。只是微量的一点就足够造成这样的效果，而如果直接暴露在其中呢？</p>

布鲁斯的视线落在了【蝙蝠侠】的身上。</p>

对方此时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被数枚子弹穿透的柔软腹腔往外疯狂的流血，但被【克拉克】苍白的手掌摁住，只能看得见指尖缝隙渗出的殷红。</p>

作为蝙蝠侠，大场面经历的太多了，骨头断裂之类的伤更是家常便饭，对于像是活跃在哥谭这种城市的超级英雄们而言，这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不代表【蝙蝠侠】伤的不重。</p>

数枚子弹，那都是实打实的枪伤，没有战甲的保护，以至于一点缓冲都没有。</p>

但诡异的是，此时当【蝙蝠侠】站起身的时候，他竟然看起来仿佛很是若无其事，动作间半点没有被影响一般，只唯独站起来的那一瞬，有些微的迟缓，但只是刹那，就仿佛足以致人昏迷的流血量在他看来不值一提。</p>

小飞人还扒在他身上，因为太过虚弱，又失去了黄太阳灯，一时间看起来竟让人不知他是被扶着的，还是扶着人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情绪，绝对并非全然的正面。</p>

从布鲁斯的角度，能看的见【克拉克】那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唇抿的紧紧的。</p>

明明自己站着都费劲，却执着的要帮【蝙蝠侠】摁着伤口，而那手背的线条，几乎是在【杰森】开口的刹那紧绷了那么一瞬。</p>

但这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一切的情绪和微小的动作，都比不过此时此刻的场景。</p>

外面的哥谭还在大厦将倾的边缘徘徊，ACE化工厂内的气氛，却是伴随着【杰森】的开口彻底凝重，而当他伸手戳点自己的耳侧机关，将面甲卸下，露出下面一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两只蝙蝠侠几乎同步的滞了一瞬。</p>

那脸颊上的【J】无比显眼，几乎就是明摆着的告知着看到它的人，【杰森】遭遇过什么。</p>

【蝙蝠侠】的手几乎是一瞬间收的更紧，【克拉克】直接被他捏出一声闷哼，但回过神的下一秒，却是难掩着虚弱的震惊：“杰森？可是……你已经死了啊。”</p>

话落，【杰森】原本落在【蝙蝠侠】身上的视线，似乎是偏转了那么一瞬，掉在了【克拉克】身上，但却又像是轻飘飘的一撇，紧跟着收回。</p>

精神海内，是【蝙蝠侠】平静的声音：这是我的台词。</p>

【克拉克】：…………</p>

可怜的小飞人在大蝙蝠的盯视下团成了一个小白团。</p>

却也情有可原，毕竟多开多关注，一个哥谭都在群体连接，偶尔串错台词也是颗粒理解的事情，毕竟失误难免。</p>

但好在并不严重。</p>

精神海外的杰森堪称反应迅速，当机立断就顺势接上了话。</p>

他直接就是一声冷笑：“死了？”</p>

他没看【克拉克】，视线死死锁定着【蝙蝠侠】：“这就是你把我留在小丑的手里的理由？这就是你对外告知的理由？”</p>

“一个死去的小鸟，一个可能死去的小鸟。”【杰森】的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一瞬间声音简直控制不住一般的抬高：“只是可能！你甚至都没有去确认过！然后用了多久？一周？半个月？就那么把我忘掉了！”</p>

“杰森陶德，谁会在乎那是谁？”</p>

【蝙蝠侠】：“杰森，我……”</p>

“你永远都不会记住我。”</p>

【杰森】打断了【布鲁斯】的话。</p>

“不过没关系。”他道：“从来都没关系，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记住我，就像是现在。。”</p>

“这一次是超人，但下一次，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布鲁斯。”【杰森】的声音在抖，但最终，只带出一个轻叹一般的尾音：“我们的日子还长。”</p>

还很长——</p>

他半含墨绿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那一瞬间，似乎有晶莹闪过。</p>

但下一秒，他自由的那只手上就猛地推出一节刀口，被绑在左手的绳子几乎是在刹那被切断。</p>

原本安安静静的破碎化工厂内突然极其突兀的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紧接着的，是诡异的烟尘，和猛然爆发的爆破。</p>

没人知道，就在这看似已经被解决最大危急的化工厂之下，还有着三个沉睡着的普通炸弹，只是因为特殊的铅制隔板，隐匿其中，而现在——它们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作用。</p>

——爆炸的热波几乎是顷刻淹没了这个工厂，将之直接化成废墟。</p>

已然解决完手头一枚定时毒气弹的超人几乎是只来得及转了个头，就马不停蹄的飞回了工厂之内。</p>

大概是因为【杰森】之前在和【蝙蝠侠】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三枚炸弹的扩散范围几乎是稳稳锁定了【蝙蝠侠】和【克拉克】。</p>

被【杰森】送入【蝙蝠侠】体内与之负距离接触的子弹也在同一时间发挥了他们的作用。</p>

旋转，穿刺，透体而出的瞬间，带出一大片喷涌而出的血迹。</p>

两下二合一，加之时间紧迫之际，这千钧一发时刻，超人竟只来得及带走布鲁斯一个人。</p>

等一切都已然尘埃落定，【杰森】早已经整个人都失踪不见。</p>

【稻草人】被掩盖在废墟之下，就剩一口气了，估计少不了抢救。</p>

在超人检查完布鲁斯松了口气回头之后，看到的，就是紧紧巴拉在【蝙蝠侠】身上的【克拉克】，以及单手搂住【克拉克】的【蝙蝠侠】。</p>

大概是在爆炸开始的那一瞬间【蝙蝠侠】抓住了【克拉克】，用披风帮助对方挡掉了一部分的伤害，因此第一时间近乎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住【蝙蝠侠】的【克拉克】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p>

但哪怕如此，超人在看向他们的时候，也仍旧能看得见红披风小飞人煞白的脸色。</p>

对方此时此刻正在说些什么，只是因为姿势原因，他几乎是贴在【蝙蝠侠】的耳边，声音小小的但不影响其中焦急的味道。</p>

讲真，超人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偷听人家搭档之间的窃窃私语，但奈何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真的是听的一清二楚。</p>

“布鲁斯，你还好吗？”是【克拉克】虚弱的声音：“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你还能动吗？”</p>

喋喋不休的，明明自己还是个伤员，黄太阳灯在刚才的爆炸中被压坏熄火，更虚弱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若不是之前【蝙蝠侠】好歹还算有良心的护了一下，这会儿能不能说出话来还不一定，但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倒也是一刻不错的盯着【蝙蝠侠】去了。</p>

他不值得。</p>

超人愤愤的想。</p>

却是在下一秒被自己身边的布鲁斯扯了一下。</p>

低头，他看见了布鲁斯轻微点在自己胳膊肘上面的手指，几下敲动，两人视线相接，超人瞬间明白了布鲁斯的意思。</p>

于是紧接着，超人就落在了【克拉克】的身边。</p>

他把小飞人几乎是连拖带拽的从【蝙蝠侠】的身上揪下来，转回头布鲁斯也走了过来，半蹲在【蝙蝠侠】的身边。</p>

那边的红披风小飞人被超人拖走，远远的还能听的见对方不住的担忧：“你看过B了吗？他怎么样了？”</p>

超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无奈中带着安抚：“别担心，克拉克，我的B会照顾好他。”</p>

布鲁斯的视线并未偏转，只当是没听见另外两只超人的对话，他盯着【蝙蝠侠】的伤口，视线简短的在上面扫完一圈，片刻之后，他伸手，却是从自己的战甲当中掏出了一个小瓶。</p>

药物被从中喷洒，伴随着“滋滋——”的声音被喷在伤口上，然后是简易版的绷带。</p>

他并没有像是如同之前的药物那般帮忙喷涂，只伸手把绷带递给对方。</p>

下一秒，两人视线交错。</p>

谁也没有说话。</p>

【蝙蝠侠】沉默着从布鲁斯的手中把绷带拿了过来，娴熟的缠绕在腰腹。</p>

老实说，这种隔着战甲的裹缠，几乎是看不见任何的效果，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血液毫无目的的喷洒，配合上药物，多少还是有点作用，失血过多是肯定的，但体现在【蝙蝠侠】身上的，就只有他越发浅淡不似真人的薄唇。</p>

那和布鲁斯是截然不同的状态，毕竟他们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共同居住在一起一段时间，没人会比布鲁斯更加清楚，【布鲁西宝贝】下的对方，才是需要给自己填补淡色口红的人，就像是对方日常开会前会给自己遮掩黑眼圈一样。</p>

被遮瑕遮住的，从来都是其下的真实。</p>

“杰森的状态很差。”布鲁斯盯着对方的唇许久，视线偏转至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片，他突然说：“他看起来恨你。”</p>

【蝙蝠侠】：“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