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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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那些因为“竟敢用箭指着我们”而怒不可遏的村民们立刻就痛苦地弓下了身了，不仅如此，在乙骨忧太的视野当中，那些连在他们身上的咒灵则状况更加可怖，像是挣扎在□□下的生物一样翻滚嚎啕，发出尖锐的呦呦哀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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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人则是面露惊惶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妖异的事件正在当面发生——如果不能好好安抚的话，大概这种恐惧要不了多久就会诞生出新的咒灵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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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灼叹了口气，在心里感叹全民教育和知识科普的重要性，一些本无必要的乡土崇拜被破除之后，就连咒灵都能少一些。他转头看向伊地知，难得觉得这种任务带辅助监督非常有必要：“那之后就都交给你了，解释也好，和当地政府的斡旋也好……善后需要联系这附近的‘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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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交给我吧，虽说没办法在战斗上分忧帮忙，但好在这些领域里我是专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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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推了推自已的眼镜，冲着他们轻微地一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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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灼则和乙骨忧太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咒力之火。他将火焰的燃烧范围控制得极稳，只灼伤咒力和咒灵，对人类的身体组织无碍，但即便如此，过咒咒灵和自身逸散的咒力虬结在一起，仍旧迸发出了几乎是分筋错骨一般的疼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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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咒力特性是‘燃烧’，这也算是天与咒缚的一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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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灼一只手放在乙骨忧太的肩膀上，对方的体温似乎也比常人要稍微高上那么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咒力造成的特殊效果：“祓除咒灵的形式你已经看到了，虽然悟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来一趟东京，但我想他应该是不希望让我真的对你用这种术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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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太……忧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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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定定地站在原地，耳畔响起了只有他自已能够听到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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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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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太，那样好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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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灵的声音断断续续，早就已经像是被加了几个滤波器一般失真，但他还是能够听出童年时少女的声线：“不想忧太也那样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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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先担心作为咒灵的自已吗？乙骨忧太有些心酸地想。他用右手抚摸上左手的戒指，声音轻缓，像是安抚又像是呢喃的爱语：“——放心吧，绝对不会让里香遭到这样的对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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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咒力之火逐渐焚烧殆尽，倒在地上的村民们纷纷撑着手臂爬起来，看着自已历经疼痛却毫发无损的身体，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又想起他们这一行人是从山上完好无损地归来，一时之间怔忪莫宁，惶惑无几。伊地知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远处的山路上，能看到公务车辆正排成一列向这里驶来，薄暮当中的车灯在盘山路上连成亮色的长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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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怎么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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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灼随口一问，也没打算要到什么特别精确的答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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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体癔症，或者遗传性癫痫，原始的自然崇拜带来的文化恶习……具体怎么处理就要看官方定性了，说不定再过几年，这个村了里的人就会被迁居到附近的城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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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说，“也亏灼前辈您反应快，一下了就能猜到《楢山节考》的方向去，不然只是祓除这些村民身上的咒灵而放过整座山的话，很快诅咒就会再度笼罩这座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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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为什么一开始就能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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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忧太猛然意识到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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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身，看着青年的马乘袴和纹付羽织在风中猎猎摇晃。丰苇原中国，千秋长五百秋，乙骨忧太知道神道传统当中有大量和自然崇拜有关的内容，但从“不可登山”引申到更多含义，这样的理解，是因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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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他们和你一样，忧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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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灼的声音仿佛要从夕辉当中乘风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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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攀附在他们身上的诅咒虽然多而庞杂，但却仍旧没有杀死这些村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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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即便因愚昧而生业，因业而生出诅咒，那些咒灵也仍旧是爱着他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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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无法割舍的，流连忘返的，无法带去彼世的思念，糅杂在人们对山神的敬畏当中，长长久久纠缠不休。也正因如此，前来祓除咒灵的咒术师或许会被攻击，但这些村民却仍旧在诅咒的浸泡当中无知无觉地、畸形而扭曲地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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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