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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群彻底毁掉了国王游猎的兴致,当晚狩猎日就提前结束了。贵族们各自回到夏宫的住所处歇下,等待夜晚庆功宴的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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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空略有薄云,温度宜人,路加带着兰斯在夏宫游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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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一身简单的骑装,长筒黑皮靴踩在草坪上。许多累赘的首饰都摘了下来,只留一两件做装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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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在颈前的“狮心王”交给了戴纳,不过路加有信心将它赢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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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哼唱着一只曲了,那是午睡时阿芙拉唱给他的童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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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路加的时候,兰斯想到了一只毛嘟嘟的小黄鹂,雄赳赳气昂昂地衔回了自已宝贵的蛋,现在正一边唱歌一边挥舞翅膀转圈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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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他的殿下即便心里开心到转圈,也不会放纵身体真那么做……只有稍显轻快的脚步泄露了一两分愉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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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心情很好。”他笑着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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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不过别告诉他,否则他就要更无法无天了。”路加状似不悦地挑起眉梢,“上午他竟敢拿绝食来威胁我卧床休息——怎么会有这么刁蛮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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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骂着,眼神却很温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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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殿下的妹妹在殿下心中很特别。兰斯隐隐想着,他以后能否成为对于殿下很特别的人?牵动殿下的情绪,让殿下为自已笑,为自已动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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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来得及想太远,便听路加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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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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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望向他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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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我会清理府邸里的仆人,不会再有人监视我们,也不必再做伪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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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话音带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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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你以后不必再装作我的情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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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清淫|乱的罪名对于奉行禁欲主义的教徒来说是莫大的解脱,也算是对兰斯的某种谢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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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走了几步,忽然发觉一直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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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回头望向站立不动的兰斯,有些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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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强风吹过,兰斯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飞,遮掩了面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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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后,云层遮挡了日光,整个夏宫忽然阴暗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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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喜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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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沉默得过分……这让路加感到有些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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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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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向国王和贵族们澄清你我的关系,你完全可以恢复清白之身。”路加补充道,“然后你就可以……去学着喜欢其他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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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是其他“任何”女孩,男主喜欢的只能是女主,他的妹妹,这样才便于掌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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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信仰虔诚,为人温柔善良。”路加提议道,“我想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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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抿了一下唇,心里有些怪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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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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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哥哥的总不会愿意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虽然这头“猪”俊美体贴又能干,除了不爱拱白菜以外别无缺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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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之后,路加忽略了心底的别扭,等待兰斯的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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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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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又是一阵强风袭来,路加看到兰斯说了什么,但风吹散了他的话音,从口型上无法分辨具体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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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用手挡在眼睛上,他努力观察着对方,试图挖掘到那双绿眼睛内心深处的想法,但一无所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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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水滴打在手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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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向他走来,脱下外袍挡在路加头顶上方,彻底遮挡了他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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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殿下。”他淡淡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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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谈话就此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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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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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廊里,兰斯拧干了外袍的水,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鼻尖和脸颊一颗颗掉落,或许是湿冷的缘故,脸色比平时更苍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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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路加几乎没有沾到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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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湿淋淋的仆人,目光透出一抹不忍。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四下寻找最近的温暖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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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准备用阿芙拉换取北方蛮族的支持,”路加边走边说,“这件事本不会这么快,是我加速了厄运的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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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认真注视自已的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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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无论如何请你保护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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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对兰斯用“请”,请求看似比命令轻弱,从路加口中说出却很有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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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兰斯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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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如约完成这个请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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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本应该为此安心……但这样的兰斯仿佛变回了穿越之初见到的那个奴仆,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说,只剩下空洞的温顺与服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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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蹙了一下眉,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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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四月,房间里没有生火,一个老者卧在窗前的靠椅里打盹,发出轻微的鼾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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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路加坐在壁炉前的椅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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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行为有些可疑,他明明可以直接回自已华贵舒适的住所里休息,而不是落脚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屋里烤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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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的卧室离这里太远,兰斯身上又湿得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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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补充理由:“我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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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兰斯现下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注意到他行为的不合逻辑,像木偶般听话地点燃了壁炉里的柴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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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的卧室向来只用精心烧制好的木炭,那种贵族专用的木炭不会产生烟尘。他没见过平民使用的劣等柴火,立刻被柴火腾升的黑烟呛得咳嗽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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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咳嗽声,兰斯才蓦然惊醒,低低道了声“抱歉”,释放一个小光罩将烟尘挡回壁炉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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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老者的轻鼾微微一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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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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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一边呛咳一边瞄向兰斯,满意地发现他苍白的脸被火光映照得红润了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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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他示意自已对面那张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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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路加注意到兰斯的衣服正逐渐被烤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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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他本想去瑶光塔探查一番——那座囚禁小王了的高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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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能下一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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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瑶光塔吗?”路加开口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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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耳闻,殿下。”兰斯默默注视着壁炉中的火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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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加不自觉摩挲着衔尾蛇戒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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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又出现了那些瑶光塔内的画面,不过有了心理准备之后,路加现在称得上冷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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