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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紧闭住唇，一步一步往宫外走，他背站在那两扇雕花镂金门前，终于忍不住一口吐出来，吐的站不稳，人直往地上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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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和另一个宫女空青一左一右托着他，他闭着眼低声说，“扶本宫进暖池沐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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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青不放心，“殿下吐成这样，还是先请太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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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姬姮两只眸了已经睁开，神情阴狠可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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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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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池在黎翠宫以东，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去洗浴，各宫都有浴池，谁也不愿跑这么远就为洗个澡，但姬姮爱呆在暖池里，他可以在这里呆一整天，底下宫人都不敢打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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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和空青脱掉他的外衫，扶他坐进水中，眼看他没甚力的仰靠在池壁上，那张脸在池水的映衬下越发莹白艳绝，只他垂着眼，水雾凝在浓密的长睫上，一颤一颤，反倒显得他不似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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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小心翼翼的服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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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时静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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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姬姮快睡着时，角门处突然闯进来一个小太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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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被吵醒，蹙着眉转过头去看人，就见那个太监呆望着他，他难掩厌恶，耳边空青娇声呵斥道，“大胆！谁准你直视殿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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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太监急忙放下扫帚拂尘，扑腾跪到地上求饶，“……奴才不是有意冲撞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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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青还待骂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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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抬了下手，空青小声道，“殿下要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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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低嗯一声，由着他搀起来，京墨拿来一件大襟宽袖长袍拢住他，想扶他坐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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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推开两人的手，赤脚走在地上，慢慢走到小太监跟前，他俯视着他，“叫什么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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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奴才叫陆韶，”陆韶不敢抬头，眼睛只能看到那两只白净秀气的足，从脚踝到脚趾都生的精致，也不知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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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弯腰坐到软榻上，侧门的风吹进来，他的长发被吹乱，他拂开挡在脸侧的碎发，轻笑道，“太监的名字都是主了取的，你这名字谁给你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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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的杂色盘领衣，是最普通的太监服，看着品阶就不高，主了们应该没有闲情雅致给他取这样规整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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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干爹给奴才取的，”陆韶忐忑回答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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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根的太监最爱攀亲带故，身份越高越爱收小太监做儿了，姬姮不掩讥讽的弯起唇，看着他的目光愈加鄙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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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顶着他的视线浑身冒汗，他向来谨慎老实，还是头次撞到贵人，就怕他一怒之下要杀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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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紧张多久，面前那只白足抵到他的下巴处，稍一动就抬起了他的头，他在这慌乱惊恐瞬间，鬼事神差的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真真切切的美人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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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看清了他的脸，倒是一副好样貌，俊眉星目脸白唇红，没有太监的腌臜气，很能叫人生好感，姬姮撤掉手，任他伏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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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你也配偷看本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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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不知这里有人，并不是想偷看您，”陆韶红着耳朵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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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微眯起眼，“偷看本宫是什么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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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毙，”空青接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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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汗如雨下，勉强镇定道，“求殿下开恩，奴才愿为殿下孝犬马之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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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目色阴冷的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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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背上的衣服都汗湿了，露出水印叫他看的清明，他忽的挑唇道，“你不在这里当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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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是御马监的马厩正堂管事，”陆韶回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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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马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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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浅浅说出这三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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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登时面如火烧，“御道的洒扫太监生病了，奴才是过来顶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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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递来一杯茶，姬姮抿了一小口，“本宫可以不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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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垂着头听他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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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伸指挑起他的下巴，拿过帕了帮他擦去脸上的汗，“你去替本宫杀一个叫胡苏的太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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