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装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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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姚乾乾一行人赶到的时候, 那屋子里已经乱作一团，门外的小丫头哭哭啼啼，“醒来还好好的，用膳的时候却突然发了疯，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只吵着, 要见夫人您。”</p>

床沿坐着一个单衣散发的女人, 环抱着自己的膝盖，长长的头发都跌落在地上，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p>

姚乾乾正欲上前，若黎和寒星两人一齐拦住她, “夫人，不可，你忘了上次受的伤吗？”</p>

“夫人，让我先去看看。”</p>

寒星上前, 蹲在那人面前，郑重其事的问, “三姨娘, 你可有事？”</p>

那人头也不抬, 只道，“宇文月斓可来了？”</p>

这话说得十分之正常, 完全不像一个疯子所言，于是在场的人皆愣了愣，姚乾乾上前一步, “我在这里，你找我什么事？”</p>

“让其他人都出去。”她冷漠道。</p>

若黎却依旧不依，挡在姚乾乾面前，“三姨娘，你有话直说，你上次差点伤了夫人，现在又想干什么？”</p>

她不语，姚乾乾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正色道，“都出去吧。”</p>

“夫人······”</p>

“外面候着。”她不想再多言。</p>

寒星对地上的人道，“我是受太后之名，三姨娘，你若再伤了大夫人，别怪刀剑无眼。”</p>

等到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姚乾乾走到她面前，问道，“你为何装疯？”</p>

听到这话，那人缓缓的抬起头，不似那日的污垢与疯癫，这张脸让姚乾乾暗自吸一口气。三姨娘的容貌，不是冷如沁的惊艳，不是陈嘉儿的艳华，更不是雪姬的温凉无害。</p>

谁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这双眼睛，浸满了哀伤，好像别人都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的无助。我心生怜，姚乾乾终于懂得，什么样的美人，会让人感觉到心疼。</p>

听下人说起过，三姨娘的名字，叫陆含元。眼下，姚乾乾忍不住伸手扶她，“含元，地上凉，别坐着了。”</p>

含元微微一怔，随即动了下身子，竟是跪在地上，“请夫人饶恕。”</p>

“饶恕你什么？”</p>

“那日，差点伤了夫人。”</p>

姚乾乾很好奇，“你既是装疯，如果没有雪姬上来挡，真的会刺伤我吗？”</p>

她摇了摇嘴唇，轻声道，“会。”</p>

随即又道，“冷院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夫人也亲自瞧见了。当时的那种情况，如果我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选择，我一定先选择自保。”</p>

姚却不大相信这句话，“你是在告诉我，你是个自私的人？”</p>

“不自私的女人，怎会为了自己，置自己的亲生儿子于不顾。”她凄凉一笑。</p>

“那你想见元琛吗？”</p>

她低头，似乎要将头低到地面上去，“见有什么用，元琛他，早就没我这个亲娘了。”</p>

“你不见他，又怎会知道？含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装疯卖傻，还要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谁在威胁你吗？”</p>

她缓缓摇头，“无人威胁。夫人，你别问了，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如今，我只求夫人一件事。”</p>

“什么事？”</p>

“求夫人，照顾好元琛。从我抛弃元琛的那日开始，他便没有我这个亲娘，只剩下夫人了！”</p>

“你，你真的这么绝情，元琛他还那么小······”</p>

“正是因为他年纪小，所以对我根本毫无记忆，才会全心依赖夫人。”</p>

“陆含元，我就站在这里，我掌管相府，你受到什么冤屈，尽管对我说，我定当替你细细分辨。为何要一字不提？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是在保护元琛吗？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你觉得元琛会怎么想？”姚乾乾气得肺疼，“你给我好好想清楚，趁元琛现在还小，一切挽留还来得及，不然，我不想答应你的任何要求！”</p>

转身离去，陆含元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她自顾自喃喃道，“来不及，夫人，早就来不及了。”</p>

是夜，一条白绫高挂，一个凄惨的女人，将要离开这个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