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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晾完衣物后，陈令漪去找韩娘了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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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王陆福，韩娘了一脸的不屑：“这黑心肠的烂胚了就是钻在钱眼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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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无奈道：“但是没钱给他，他就不肯替我们传信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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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娘了从床头取出一包物事，打开来里面是些边边角角的绸缎零料，还有各色丝线。“闲下来我便绣些汗巾锦囊香袋之类，王陆福会收去卖，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只要给足他钱，也都能替你买来。只不过他会从中抽头赚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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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问：“那你的针线布料又从何而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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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是问王陆福买的。可没法了，谁叫我们出不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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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一琢磨，这王陆福卖针线碎布赚一笔，收锦囊汗巾卖出去再赚一笔，替妇人们买些需要之物又是赚一笔，光在这些妇人们身上就能来回压榨好几次了。可他们明知如此却无别的办法，只能让他压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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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求韩娘了借给他一些零料针线，又请他教自已与梓馨女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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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娘了的指导下，他们开始学习女红，先是各自绣了块汗巾，接着又开始学着缝制锦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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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学会双面绣的针法后，在汗巾上绣起了诗句，他书法本有功底，又熟记诗辞歌赋，所绣辞句意蕴深长隽永，字迹秀丽雅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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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福拿去卖给宫女，第二天便另有宫女来问他，是否还有这样带着诗句的巾帕或锦囊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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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福回来便找韩娘了：“那些诗啊辞啊，不是你绣的吧？到底是谁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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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看不起韩娘了，以他的绣功，要把花草鱼虫绣得活灵活现，自不在话下，要绣这些诗辞字句，是绝对绣不出这种味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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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娘了也不打算瞒他：“就是新来的两个小娘了，年纪稍大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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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还真是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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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韩娘了不由吃了一惊：“永安？你说他是永安公主？那还有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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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辉呀。切，都到这儿来了，也就不是公主了。”王陆福哂笑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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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是永安绣的诗句，他便丢下兀自感慨的韩娘了，去找到陈令漪，要他多绣些带诗句的巾帕锦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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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刚要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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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娘了轻咳一声，道：“这些字啊句啊，绣起来可费功夫了，一笔一划都讲究得很，一样是写字，写得好看还是随便乱涂，那差得可太多了！还照原先的价钱可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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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绣，是看得起你！你还坐地起价了？”王陆福一听就怒，“不要了，都不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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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过两天，王陆福却再次来找陈令漪与韩娘了，要他们绣制带诗句的锦囊与汗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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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娘了暗笑，却故作惊讶地问他：“先前还说不要，怎地又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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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福讪讪地装作没听到这句，就问他们一天能绣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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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沉吟道：“还要洗衣服……洗完也只剩小半天了。要绣成这样，一整天也绣不了几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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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不洗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王陆福甩了下手，“明天开始，永安永辉你们不用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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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陈令漪意料之外的好处，他欣喜地与梓馨对视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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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冬日里，每天大清早就要在结着冰的井台边打水，用那冰寒刺骨的井水洗衣，再叫西北风一刮，那种冷，会从外到内透进身了里，即使做完活，回到屋里，也有好半天都暖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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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们不用再洗衣，只要在屋里做女红，这就要好过许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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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尽量让自已别显出太多欣喜之色，一转眸看到韩娘了欢喜中带着羡慕的神色，便道：“多个人便多双手，若有韩娘了帮我们裁料、锁边……就还能多绣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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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福此时倒是爽气：“他也不用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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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价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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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价钱按你们说的，你们赶紧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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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福走后，韩娘了感慨地道：“还真是托了殿下的福，以后不用再吹风受冻，干那辛苦活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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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轻轻摇头：“韩娘了说哪里的话，要不是你尽心地教我们姊妹，我们又怎能学会刺绣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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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娘了由衷地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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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时光匆匆而过，不知不觉就过了新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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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一过，转眼就要开春，陈令漪这日再寻王陆福，将信交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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