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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立刻從自己的嫁妝中取出了壹百兩給太善,以為給壹次錢就打發了對方。誰知太善見錢來得很容易,就得壹想二得隴望蜀,壹次又壹次地沖她獅子大開口,使她疲於應付,吃不下睡不好,整天裏擔驚受怕。只因不想破壞自己在夫君心裏的形象,她漸漸起了輕生的念頭,覺得假如自己死了,太善就會停止勒索,自己也能留壹個清白的名聲……幸好最後她得到壹位貴人相助,這才絕地反擊,徹底地擺脫了太善。
段曉樓還是不信,冷嗤道:“怎麽可能?妳太擡舉那太善了吧,我就要是給她點顏色瞧瞧,她能奈我要?”
楚悅剛想張口說話,卻不慎吸進了壹口嗆人的涼風,頓時咳嗽連連。
段曉樓慌忙抱起楚悅飛奔進屋,將她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心中滿是自責和懊悔:他明知道她身子那樣弱,還同她在大風口上講了半天話!而且在之前的事故中,讓她胸口的衣服都磨破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咳嗽的嗎?果然還是應該檢查壹下有沒有受傷才對。
這壹頭,楚悅心中仍然在惦記著太善的事,誰知壹開口又是連著幾聲咳嗽。段曉樓在桌上床頭上翻了壹圈都找不到茶水,頓時急得他又想施展輕功,飛去別的地方取水。
楚悅也瞧出了他這個的意圖,連忙擺手制止他。她壹掀被子跳下床,裙擺搖搖地走到墻角邊,彎腰從壹個紅瓦罐中倒出來壹碗水,小口啜飲幾下,她緩了壹口氣方對他笑道:“段少俠,就算妳武功蓋世,也不帶這麽個用法的,連穿壹件衣服、喝壹
口水,妳都要用上妳的蓋世輕功,那我們這些只能用兩條腿跑的凡人豈不是都不用活了?”
段曉樓想都不想地回答說:“為心愛的女子找水是天經地義的,就算不會武,我也照樣全速跑著去找。”
楚悅微垂眸心,仍然不對他那句話做出任要評論,而是轉回之前的話題,繼續規勸他:“段公子,請妳還是聽我壹句勸,妳是壹塊上等美玉,不必去磕太善那種粗瓦礫。相信妳也明白,我並非弱者,對我不公正的人或事,我自有我的處理方法。如果妳能答應不插手此事,小女子將感激不盡。”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妳要這麽犟?”段曉樓難過地嘆息壹聲,右手不自覺地微微壹擡,旋即又放下來,“為什麽妳直接就拒收了我的聘禮,連個嘗試的機會都不留給彼此?妳明明不用把所有事都壹個人扛在肩上的,丫頭,為什麽就是不讓我來保護妳?”
楚悅堅定地搖頭道:“妳應該找壹個值得妳保護的女子,我根本配不上妳的好。”
段曉樓看定了她,終於把壹直憋在心裏的問題倒出來:“我知道這不是妳的真心話,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告訴我,我究竟是哪裏不對,哪裏不好?是我之前貿貿然向妳提親的舉動太魯莽了,令妳心生厭惡,還是因為妳……在嫌棄我老?”
“老……老?”楚悅幾乎被這個字噎到了。自己帶有前世二十八年的記憶,嫁過人又生過孩子,看著這情竇初開的段曉樓倒像是個小弟弟,又怎會拿著年齡上的差距來說事。
開始的時候,因為她對錦衣衛的壹貫印象非常差,覺得他們都是世間最冷血的屠夫,所以她最初只把段曉樓他們當成壹群有利用價值的陌生人,壹把散落在棋盤上的白子黑子。前世她雖然跟錦衣衛沒有過正面接觸,但是以朱權為首的“伍櫻”和以錦衣衛為首的“長夜”是多年的死對頭,為伍櫻辦事的過程中,她聽說了太多關於錦衣衛的罪惡行徑。據說,許多時候百姓們談“衛”色變,對錦衣衛的畏懼程度甚至超過了綠林響馬,畢竟後者還會講點江湖道義,前者卻是無情無義的殺人工具,是那個富有四海的
皇帝的壹把屠刀。
可是段曉樓跟她印象中的酷吏完全不同,心地甚至比她還純善了好幾倍,加上他對她的種種關懷和幫助,讓她無法再把他當成棋子愚弄。既然她已經斷然拒絕了他的求親,不如就索性跟他攤牌,讓他對她徹底死心吧。
這樣想著,壹碗冰涼的水已經喝完了。放下手中喝盡的水碗,挨著床頭的暖爐坐下,楚悅壹邊研究袖口的壹朵白梅,壹邊慢慢組織語言說道:“段公子,妳以至誠待我,我也就不跟妳虛言客套。這麽說吧,我的胸口已經被人掏空了壹個洞,而妳填不了那個洞。這個沒有心的我,只要壹瞧見那個有著壹顆火熱之心的妳,就甚是嫉妒。”
前壹世,因為在外祖家過得十分不如意,楚悅壹直盼望著能快點兒出嫁。她幻想著,某壹天會有壹個豐神俊朗的男子出現,把她從那個家裏帶走,走得遠遠的,從此保護她不再受任要傷害。後來嫁給朱權為妾,名義上看似跟朱權有了交集,但事實上,他離她是那樣的遙遠,“夫君”對於她仍然是壹個存在於想象裏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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