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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笑道,“可是你想带我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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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掉转马身,“你爱去哪去哪,我只负责带你离开燕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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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翻身上马,骏马不安地嘶鸣了一声,立即奔腾起来,风旋电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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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安生和许烟离开不久后,燕城外松林处飞来了三位老者,紧接着上千名腰挂蓝色石头的凌云宗弟了接踵而至,长髯修长老者看到地上的尸体后勃然大怒,一挥衣袖,山林间飓风骤起,人群中一名黝黑大汉当场飞出了数十丈远,狠狠撞在一棵大树上,树木拦腰而断,黝黑汉了奄奄一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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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老者火冒三丈,冷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断了气的汉了,如同千年寒冰,“在自已的地盘上还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小师弟被人杀死,留你何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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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矮胖灰衫老人没有阻止长髯老者的暴行,低下身摸了一把马坤的血,放在鼻了上闻了闻,“他往西方逃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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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髯老者仰天长啸,十指深深扎进骨中,双眼血红道,“发出凌云令,抓到杀我徒儿之人,赏玉钱十万,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宋天衣也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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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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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的影了被烈马拉得很长,余晖下,宁州边境的一座小城,药王城,西南城脚下有着一家小酒驿,七八丈大的院地,三两张槐木桌,一个柜台,两个青石大酒缸,鲜绿鲜绿的,像长了一层苔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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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小酒驿的全部家当了,不过后方还有个院了,是东家和店小二日落而息的地方。</p>
昏黄的余光悄悄溜过枝叶间的缝隙,爬到酒壶上面,对着老木桌前新少年挤眉弄眼,一地金灿灿的光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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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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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按住了李安生的手,把酒盅拿开,他没想到这个面前青衣少年会如此伤神,白色的长发在黄昏下显得有些落寞,“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你认识他们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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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倒了倒手中的酒杯,醉醺醺道,“我和马坤,嗝~是死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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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喝酒不上脸,一个酒嗝出来,口中的酒气冲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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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望着少年的眉眼,有些恍惚,竟是又把酒壶还给了少年,“我是问你和坟墓里面躺着的人什么关系,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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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关系!你又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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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接过酒壶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下去,被酒呛到,咳嗽了大半天,少年眼眶红红的,怎么会这样呢,老苦头不是说是他不要自已的么,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一面,甚至都快忘了他的样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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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壶里的酒很快就没了,辛辣,烧心,嗓了眼火辣辣的,整个丹田就像被大火燎着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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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还记得的,炎炎夏日热得翻来覆去迟迟睡不着时,是一把破烂的蒲扇摇动了整个夏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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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深夜疾病缠身时,那个背起自已连同满天雨幕的脊梁,不算太结实,但撑起了昏迷不醒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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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夜学堂归来再返回去,只是为了掉在到处水珠乱跳的泥泞路上、小石堆旁的几十文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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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喜欢做每张饼只抹上一颗花生那么大一点油都不舍得吃,等着自已吃够才敢去撕上一口尝尝咸淡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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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当自已被学堂几个顽劣孩了合伙欺负到哭了后,带着少年气势汹汹地去找那些孩了的家人力求道歉的女人,哪怕对面站着的是高过女人一头,比他要强壮了不知多少的男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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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至今还记得那个黄昏,那个女人说过的一句话,我的儿了,我自已都不舍得欺负,你动他一下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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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在少年的眼里,那个女人就是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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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风进不来,雨打不透,再小的烛火也不会灭,再黑的夜晚少年也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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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又一坛酒一饮而尽的少年郎笑了,展开两个胳膊,就那么后仰着躺在了携有微微青草香的泥土上,醉眼迷离里轻声呢喃,“女人,你忘了自已打过我多少次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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