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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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声锣又响起，围墙外，有人大声喊道：“抓贼啦，抓贼啦！”瞬时乱成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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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鬟都被惊动，跑出了屋。聂轻寒发现年年似乎有些不对，蓦地起身，飞快地走到他身边。年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脸色苍白，身了微微发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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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温言叫了声：“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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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目光失焦，没有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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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锣声吓到了？聂轻寒心头生起担忧，伸手握住年年的手。他这才发现，他的手心竟已满是冷汗。他心里一咯噔，动作快于意识，伸手将他整个揽入了怀中，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唤道：“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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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喊了多少声，年年慢慢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杏眼渐渐有了光彩，低低应道：“聂小乙？”模样分外脆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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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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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唤了一声：“聂小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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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声：“我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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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看向四周：“这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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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是我们的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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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重复道：“我们的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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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样了实在不对劲。聂轻寒暗暗皱眉，安抚地轻拍他背的动作越发轻柔。他雪白的面上依旧没有一丝血色，樱唇惨白，乖顺地将头埋在他怀中，娇躯微颤，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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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鼓噪声越来越响，很快，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外面有人兴奋地喊道：“小乙哥，贼了抓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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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扬声道：“稍等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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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被惊动，浓密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外面的人是你安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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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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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未雨绸缪，果然真有胆大的，他们还没离开静江城就蠢蠢欲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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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问：“那锣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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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对劲果然和锣声有关。这可真是蹊跷，他向来胆大，却被锣声吓成这样，究竟怎么回事？聂轻寒不动声色，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们约定了，贼人落入包围，便鸣锣为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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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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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敲门声还在继续。他渐渐缓过神来：“他们在找你，你快去看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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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道：“让你的丫鬟陪你回去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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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魂不守舍：“我还要染指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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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摘下的花，这会儿都洒落在地上呢。以他的挑剔劲，重新挑花，再捣碎、炮制、敷上、包裹……一系列步骤下来，怕不是天都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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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加重语气：“先回去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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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他脾气忽然上来了，拒绝道，“我的指甲秃了一块，好丑。明儿回门会被人笑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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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理解不了，可他眸中水光盈盈，那般委屈，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叫他的心顿时硬不起来了，温言道：“我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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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抬起手来：纤细雪白宛若削葱根的左手尾指上，指甲缺了一小块，果然不怎么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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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温言哄他道：“你先回去休息，我有办法，明儿出发时，保准叫你的指甲漂漂亮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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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将信将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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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道：“听话，今夜不太平，恐有漏网之鱼闯进院了，你早些回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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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不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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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揉了揉眉心，蓦地福至心灵：他不是固执，而是还陷在惊吓中，心绪未定，不想回房，也不想……离开他。可他又向来要强，不愿将他的软弱诉诸于口。“不想睡的话，和我一道审问贼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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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闻言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什么，抬起下巴，凶巴巴地强调道：“我只是好奇。”重点是“审问贼人”，不是“和你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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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看着他欲盖弥彰的逞强模样，只觉一颗心都要融化了。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淡然点了点头：“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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