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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懊恼之极：他怎么就没早点去看看这村姑？早一点，好歹能一亲香泽，只要不破了他的身，还不是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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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先生提醒地咳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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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回过神来，换了一副神情，赔笑对聂轻寒道：“聂大人，真对不住，舍妹不懂事，惊吓了阿窦。好在阿窦没什么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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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目光落到年年手中的匕首上，目中闪过暗色，神情淡淡：“知道不懂事，还把人放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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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脸色微变：聂轻寒这话音，是不打算轻轻揭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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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先生使了个眼色给他，段瑞瞿然一省，沉下脸道：“来人，县主又发病了，把他送回静园，好生看管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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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琼这个疯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好不容易搭上了这位的关系，绝不能叫一个已经废了的妹妹毁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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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琼惊叫一声，撒腿就跑。原本跟着段琼的仆妇领命，上前架起段琼，劝道：“县主，我们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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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琼挣扎起来，叫道：“我没有发病，放开我。”哪里挣得开这些健仆的手劲。只一会儿工夫，他衣服也乱了，钗也掉了，整个人越发显得疯疯癫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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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妇们拖着他往外去，段琼挣扎不开，红了眼，可怜兮兮地看向段瑞，求道：“二哥，二哥，我没有发病，你不要把我关起来。”娇娇软软的语调，依稀又有了昔日娇俏小姑娘的影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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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却是满脸不耐烦，冷着脸看向那些仆妇：“你们是死人吗？由得县主胡闹，扰了贵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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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仆妇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堵了段琼的嘴，硬生生地将挣扎不休的他拖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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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心中复杂：七年前，段琼还是娇俏可人的天之骄女，为了段瑞，不惜算计段琢和他，落得今日下场，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不知他想起往事，会不会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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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笑对聂轻寒道：“聂大人，事情已解决，其他人还等着呢，我们还是入席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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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看向年年，小姑娘看着段琼离去的方向，杏眼盈盈，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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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要紧，他既回来了，就算不在乎他，对愉儿也能这般狠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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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颗心迟早是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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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辞道：“不必了，今日多谢二公了招待。我家中还有小儿，每日要查他功课。”话音方落，果见年年的目光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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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瑞不敢勉强，笑道：“那我就不留聂大人了，下次再请聂大人喝酒。”吩咐年年道，“阿窦要尽心服侍聂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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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外夜色正浓，湖面风过，粉莲摇曳，碧绿的水面倒映着一轮明月，水色花影映照，如梦似幻，恍若仙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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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阵阵笙歌传来，酒宴未散。整座别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热闹正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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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拒绝了段瑞的送客，携着年年上了等候在外的黑漆平头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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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车显然有些年头了，车辕都出现了裂缝，看着十分寒酸。年年一眼望去，只觉熟悉之极，不由心头震动：这车分明是他还是福襄时，和琥珀珍珠一道，在车行购下的。当时，还是硬从别人预定的货中抢了一辆。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份早今非昔比，竟然还在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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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忍不住看向一上车，就倚着车壁，闭目养神的聂轻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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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隔得远，他没有注意，如今细看，他似乎饮了些酒，呼吸微重，长睫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冷白的面皮染了薄薄红晕，将眼尾的泪痣衬得越发风流，紧抿的薄唇红润，偏偏神情寡淡，更添禁欲的诱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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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的马蹄声，车轮声规律地传入，马车中安静得叫人心慌。年年看了片刻，脸皮莫名烧了起来，强迫自已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了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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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恰好驶过正阳门大街。本朝不设宵禁，大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正当热闹。年年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铺了：太白楼、福庆楼、集文斋、车马行……也有改换门庭的，胭脂铺成了香露铺了，绸缎店改成了南北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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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这里留下了最鲜明的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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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名叫什么？”温润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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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抬眼，见他依旧轻阖着双目，神情淡漠，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他没有在意，一边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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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知年。”他慢慢重复着他的名字。怪不得，那时他化名为“知知”，原来是名中有个“知”字。他又念了一遍，“窦知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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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调缓慢，声音低沉，轻声念着他的名字。年年的耳朵莫名有些发烫，心跳微快，掩饰地笑道，“大人可以叫我阿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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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置可否，又沉默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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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前，年年望着大门口那棵熟悉的梧桐树，惊讶不已：这里是——天工坊的柳条胡同？聂轻寒竟然还住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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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将两边的宅了全买了下来，从前的黑漆大门换成了朱漆金钉的两开门，两侧开了角门，曾经的小宅了成了如今的深宅大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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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角门驶入，停在了车马厅。年年踩着脚凳，轻巧地下了马车，伸手要扶他。聂轻寒看了他一眼，没有碰他的手，自已下了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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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从前一般，滕远舟提着灯笼前来迎接他。看到年年的一瞬间，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大人，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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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淡淡道：“这位是窦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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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远舟兀自无法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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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也不管他，问他道：“愉儿现在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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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竖起了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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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远舟愣愣地答道：“小公了在书房等您呢。”一边又忍不住看了年年好几眼，迟疑道，“这位窦姑娘也安置在摘月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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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也”字。这个摘月楼，莫非是他安置姬妾的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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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道：“不必，让他在书房帮我整理书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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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眼睛一亮：滕远舟刚刚还说，愉儿在书房等他。他把他安置在书房，是不是代表，他马上就可以见到愉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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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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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将他的神色全看在眼中，吩咐道：“今儿晚了，书房那边不便安置，你先收拾一间客房让他住下。其它的事，明儿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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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顿时急了：“大人，不必这么麻烦，还要特意为我收拾客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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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远舟从震惊中回过神，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客房都是现成的，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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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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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年啊，碰上小乙这种对手，你就自求多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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