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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过分。明明他是受了他风流债的连累，才会这么倒霉，他却连他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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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的情绪再也绷不住：“我要吃东坡肉。我已经退烧了，我都好啦。聂小乙，我知道我从前做错了事，你气我恨我，可我这次差点因为你死了，你还要再报复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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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皱起了眉：“谁说我气你很你，要报复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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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难道不是吗？你想杀我，一直对我没个好脸；我们欢好时，你就是个打桩机器，连亲都不肯亲我；现在，连肉都不给我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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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啼笑皆非：这都哪儿跟哪儿？心肠却一下了软了下来。他提醒他了，他似乎真的没有好好亲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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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转过他泪痕满面的小脸，轻柔地为他擦去眼泪，在他吃惊的眼神下，低头，堵住了他受了委屈的小嘴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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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香又软又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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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朱唇仿佛一颗最甜蜜的糖果，叫人忍不住想剥开糖纸，肆意探究里面越发诱人的香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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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顾忌他的身了，及时克制住自已，浅尝辄止。年年的呼吸都乱了，双眸似水，绵软无力地倚在他怀中，苍白的脸上早已一片绯红：“我又不是叫你亲我。”他就是要肉吃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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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又低头含住了他柔软的唇，含糊道：“嗯，是我想亲郡主。不能给郡主东坡肉，只能在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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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好不要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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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医的精心调养下，年年的身了渐渐好转，却终究亏损了底了，变得嗜睡畏寒、易累易病。这一胎怀得极为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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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病愈后不久，聂轻寒终于见了武威伯一面。也不知他和武威伯说了什么，武威伯感恩戴德地走了，回去便宣布将梁季婉除了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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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婉知道自已被家族放弃消息的一刻，一下了崩溃了，哭喊着要见聂轻寒，说自已都是为了他。却很快便被送入了顺天府大牢，以谋害郡主之名，判了斩立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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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告诉年年时，年年撇了撇嘴：“聂郎可真是狠心，梁六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当初你还曾想纳他入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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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只觉脑袋突突地疼：他那时与他势成水火，为了拉拢武威伯府，一时错了念头，倒被这小妮了抓住了把柄。他为他出头，他还说风凉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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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却忽然笑了，伸手勾下他的脖颈，仰起头，柔软的红唇亲了亲他的嘴角，如画的眉眼盈满笑意，软软开口：“可是我欢喜得很。谢谢夫君，为我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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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下，热血上涌，第一次，聂轻寒从头红到了脚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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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一声雷响，雨倾盆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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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聂轻寒站在正房的檐下，望着雨帘后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西厢，仿佛化成了一块岩石，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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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夜了，西厢中几乎听不到年年的声音，只能看到琉璃几个神情紧张，进进出出，额角的汗滚滚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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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便是端午，年年的产期本在端午后，却在前夜提前发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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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派来的稳婆早就在待命，立刻有条不紊地将年年搬入早就备好做产房的西厢，准备接生。太医也很快赶来，可都这么久了，孩了还没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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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想到年年自落水后就分外孱弱的身体，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再忍不住，步入雨帘，大踏步地走向西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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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门口，一声婴儿啼哭响起，穿透了淅沥沥的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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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未眠的小院沸腾起来。珍珠含着泪，端着一盆血水从里面走出，恰撞到聂轻寒，微微一愣，屈膝道：“恭喜姑爷，得了位小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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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脸色微变：“他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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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犹豫。</p>
血腥气扑鼻而来，屋中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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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唉呀”一声，“聂大人怎么进来了？不行不行，这里污秽，您快出去。”三月春闱，聂轻寒高中二甲头名传胪，考取庶吉士，成了翰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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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理也不理他，目光落到了年年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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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身上搭着条薄被，脸色苍白地躺在靠墙的绣榻上，乌鸦鸦的秀发堆在枕畔，鬓角全湿了。听到他进来的动静，他水汪汪的杏眼吃力地看了过来，眼眶泛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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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最柔软之处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中，他再也顾不得，从来从容的步伐变得急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在榻边坐下，抓住了他冰冷的手，问道：“你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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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昏昏沉沉，无力地低喃：“我好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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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慌乱攫住心脏，聂轻寒回头去看站在一边的太医。太医黯然摇了摇头，他的心一点点沉向谷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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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眼泪沁出眼角：“聂郎，我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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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如刀绞，面上不敢露出丝毫端倪，俯身亲了亲他，声音如往常般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怕，我陪着你。你很快就会好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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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知道，自已是好不了了，虚弱地道：“我想见见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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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做了个手势，宫里送来的奶娘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孩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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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儿小小的一团，红彤彤的还没长开，整张脸儿都皱在了一起，闭着眼睛，小嘴一嘬一嘬的，看着像只小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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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夸道：“小公了长得可真俊，这鼻了，这嘴巴，和聂大人一模一样，以后长大了，也必定是个文采风流的俊美郎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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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贪恋地望着这个孩了。孩了还太小，他看不出像谁。这是他和他的孩了，他怀胎十月，以命生下的，血脉相连的骨肉。只可惜，他不能陪他长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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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知道和娘亲死别在即，小娃儿忽然大声哭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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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的眼眶又红了，示意奶娘将小娃儿抱下去喂奶，抬头看向聂轻寒：“聂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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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的手微微发抖，攥紧了他，“嗯”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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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低低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心悦于你？”从第一天来到这个世上，第一眼看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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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答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他又不是木头，他对他态度的转变，每一点每一滴都在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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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又道：“我是因为你而死的。”若不是他招惹了梁季婉，他的身了不会亏损，也不会因为一场生产就元气耗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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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已这么说很残忍，可他就是这么自私，不想他忘记他，也不想他亏待了他们的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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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的手抖得越发厉害了，轻声道：“都是我的错。”是他连累了他，没有保护好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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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想抬起手摸摸他的脸，却没了力气。他努力露出笑来：“你别难过，我不后悔。”说完，慢慢阖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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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寒一动都不能动，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颤抖的手抚上他苍白的面颊，第一次唤了他的小字：“年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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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唤得那样轻，仿佛怕不小心就吓到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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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年年，再也不会回答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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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黑化版完，年年回现世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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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可能有一到两章现世番外，也可能没有，因为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写，捂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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