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回归擎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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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看，这是什么？”</p>

空间手法制成的花盆里，雪山和火山共存，冰火之气交汇的山顶，种着一株灵草。</p>

雪山之巅的冰雪之树，如少女伸展开的曼妙的身体，脉络中，有雪色的火焰流转。</p>

这是——</p>

“冰雪美人？！”</p>

当先叫出来的，是龙战。</p>

他腾地站起来，转头看微微睁大眼睛、有些错愕的微生羽，狂喜道：“羽儿，这是不是冰雪美人？我有没有认错？”</p>

“……你没有认错。”</p>

微生羽总算反应过来。</p>

不等他问九黎，一朵雪莲从他天府中飞出，绕着花盆旋转。</p>

若非空间花盆设置了隔绝阵法，它都恨不得扑向那令它垂涎的冰火美人了。</p>

九黎咧嘴一笑，“我就知道雪儿会喜欢。”</p>

他将花盆捧到微生羽面前，“师父，你喜欢吗？”</p>

微生羽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碰到隔绝的阵法灵光，才总算冷静下来。</p>

眼中的喜意稍退，他从冰火美人上移开目光，看向九黎道：“此物徒儿从何处得来？冰火美人世所罕见，存在之地莫不凶险万分，徒儿……师父再是喜欢，想到徒儿为此冒险，心中便有愧。”</p>

微生羽摸了摸九黎的头，“修行在自身，再多资源也是身外之物，不可强求。徒儿当以安危为重，记住了吗？”</p>

见他自责，九黎心中满是感动。</p>

他蹭了蹭师父的手，说：“师父心疼我，徒儿都知道。不过，师父不要担心，徒儿得到这冰火美人，完全没有遇到危险。”</p>

说着，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很有些得意。</p>

“师父一定想不到，徒儿是怎么得到它的。”</p>

“当真？”</p>

微生羽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追问道：“那徒儿是如何得到的，不妨说与为师听。”</p>

他怕九黎为了安抚自己避重就轻，但听完这冰雪美人的来历，他也惊呆了。</p>

“你是说，此物是他人所赠？未求分毫？”</p>

微生羽无法想象。</p>

“发红包？”</p>

龙战沉吟道：“我幼时长在凡间，过年的时候，家族长辈会给府中所有人发福袋，那福袋里碎银铜板，有多有少，拿到什么全凭运气，算一份彩头。这发红包听起来，倒与此相类。只是，以冰火美人做奖励，任凭抓取，未免太大手笔。”</p>

九黎喜滋滋道：“我还得了两千万极品灵石呢！两千万，极品灵石哦~”</p>

他说起灵石，声音仿佛都装了蜜。</p>

微生羽：“……”</p>

这还真是戳中了他这宝贝徒弟的心窝，怪不得，提起那地方，字里行间都是欢喜。</p>

龙战：“……”</p>

还真是舍得啊。</p>

他对九黎口中的异世界，也不由生出好奇之心，笑道：“看来，此地与黎儿有缘。你和长凌这些年，便是在那里吗？”</p>

九黎点头，和顾长凌相视一笑，将他们这一番经历细细说来。</p>

他说了他们横渡虚空回到葬剑谷，说了他窥破顾长凌真面目的事，也说了他们为自己报仇的事。</p>

微生羽安静听着，听到江竹心的种种恶行，冷冷道：“这女贼当真恶毒！”</p>

他原以为王秀那般，不甘寂寞毁人姻缘的女人已经很恶心了。</p>

没想到，世上竟还有更加不可理喻的人！</p>

九黎叹了口气，“师父，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观她记忆，对江风云也并未有几分真心，却能为他害我母亲，也能为他救我，为他杀我。”</p>

“她为的不是江风云，她为的是自己。”</p>

顾长凌道。</p>

他摸了摸九黎的脸，柔声说：“小九不必为此苦恼。那江竹心不过是一个失心的疯子，说到底，她只是嫉妒而已。嫉妒你母亲活的比她体面，嫉妒有我爱着你，至于江风云，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p>

“长凌说的是，徒儿不必为这种人多思。”</p>

微生羽沉着脸道。</p>

“嗯，徒儿明白的。”</p>

九黎点头，答应了。</p>

“好了好了，你徒弟这不是好好的吗，别生气了。长凌师侄不都让她魂飞魄散了么，也算她罪有应得。”</p>

龙战见微生羽脸色不太好，连忙安慰道。</p>

九黎也哄道：“师父莫恼，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您不知道，徒儿有多威风，那群伪君子从前见了我就喊魔头，要替天行道。还不是恃强凌弱，觉得我好欺负？哼，恃强凌弱谁不会啊，我也会！我和师兄都还没怎么出手呢，他们就吓得跪地求饶，哭着说我错了，哈哈……”</p>

他是真的没有把江竹心放在心上，只是纯粹的不解，为什么她会做出那种事罢了。</p>

不愿师父为这等人动肝火，九黎转而说起他和顾长凌大杀四方的事情来。</p>

听闻他大仇得报，微生羽果然开怀。</p>

后来，再听他们意外进入银河帝国，流落魔修窝里，不由提了一颗心。</p>

再听那银河的魔修行事的清奇，又是怎么被顾长凌用迷魂鬼阴竹制成的萌宠推翻的，不由有些哭笑不得。</p>

还有那银河的种种神异之处，学院式修真，十一级仙师，星网……</p>

不可抑制地心驰神往。</p>

当听到功德创世，还有银河的轮回，微生羽心念一动。</p>

他已然明白徒弟的心意，没有打断他的讲述，递给想要询问的龙战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听完。</p>

随后，九黎收起他们将树人圣尊送回树人族，说起他们如何在银河一战成名。</p>

他还特别将自己和顾长凌抽中的奖品拿出来，成堆的极品灵石，九级星辰石，天级地参，天级炼丹炉……</p>

每一样，都让人震撼。</p>

“师父，徒儿一直挂念你，早就想回来找你了。</p>

可是银河大世界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p>

它有门禁，没有出境令，别说离开银河，就是给你传讯报平安都做不到。出境令还要元婴中期才能考，弟子只好努力修炼，盼着早日回来……”</p>

九黎说起他们上学，说起队友，参加军训，连去鸿蒙星那一段坑爹的经历都说了。</p>

龙战听到顾长凌把位列银河四大家族的银家，家族传承都断送了，不由佩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有我辈剑修的风采，哈哈！”</p>

微生羽则提了一颗心，“那银家可有为难你们？”</p>

“没有没有。”</p>

九黎不好意思说，顾长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办人生大事，人家才暂时放过他们，摸了摸鼻子，道：“当时，顾长凌的剑道就要突破，前辈们体谅，先让我们回去闭关了。”</p>

微生羽怔了下，这才想起来问道：“长凌的剑道如何了？为师竟看不分明。”</p>

“他剑魂大成啦。”</p>

回答他的是龙战。</p>

说着，龙战忍不住笑道：“都说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之前一直听外公夸你天资无双，我还想着，要不要沾羽儿的光，占了你师父的名头呢，现在看来却是不成喽。”</p>

九黎笑道：“龙战师父不必可惜，顾长凌没有拜在你门下，也要随我喊你一声师父的。”</p>

龙战听得大为开怀，“黎儿如此贴心，怪不得你师父这么心疼你，日日都念着你，让我好生吃味。”</p>

“闭嘴。”</p>

微生羽制止了他的口无遮拦。</p>

“好好好，不说了。”</p>

龙战笑着讨饶，又对顾长凌说：“怎么样，长凌师侄，有时间咱们比划比划？”</p>

顾长凌当然要给师父面子：“随时奉陪。”</p>

九黎笑着看师父和师公的互动，此时闻言，才留意龙战的修为。</p>

五十年过去，龙战的修为仍然停留在炼虚后期，剑道却有了突破，踏入剑魂之境。</p>

只是……</p>

“师父，龙战师父的剑意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p>

仰赖于与顾长凌双修，九黎对剑道也多了一分敏锐，稍一留意就发现了不同。</p>

微生羽点头道：“他为火灵根，原本修炼火之剑道。只是被灌注了冰系灵力，体质有变，只得弃道重修了。”</p>

九黎听了一叹，“那位雪神，也太乱来了。”</p>

“可不是嘛！”</p>

龙战不能更赞同了，“不过也要谢谢他，我如今修的道——”</p>

“你的事，稍后再说。”</p>

微生羽打断了他，对九黎道：“徒儿继续说。”</p>

第二百八十章</p>

九黎看了眼郁闷的龙战，抿唇一乐，从善如流道：“我和顾长凌结婴之后，闭关了二十多年，突破了元婴中期。师父，你别看顾长凌是剑圣了，我也不差呢。你猜我现在的丹道，如何了？”</p>

微生羽凭眼睛自然是看不出的，但九黎身上沾染的丹药气韵，给了答案。</p>

他惊喜道：“徒儿已然突破地级！好，好，好！”</p>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是何等的欢喜。</p>

九黎笑弯了眼睛，拉了拉师父的袖子，骄傲又带着撒娇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地级而已，不在话下。”</p>

“你呀。”</p>

微生羽忍俊不禁，点了点九黎的额头。</p>

收回手，却发现九黎的眼睛毫无预兆地变了。</p>

——他的左眼，染上了银紫的灵光。</p>

“徒儿？”</p>

微生羽被他惊了一跳。</p>

“师父我没事。”</p>

这么说着，九黎转头瞪了顾长凌一眼。</p>

微生羽和龙战这才发现，顾长凌的右眼也有了变化，瞳孔中有蓝绿交缠的灵光流转。</p>

龙战一看就乐了，对微生羽说：“别担心，应是一种双修法门。”</p>

说着，他忍不住传音：[羽儿，你总说我醋劲大，可是冤枉我了。你看你这徒弟媳妇，你徒弟和师父多说两句，一时没顾上他，他就闹妖。]</p>

微生羽眼中生笑，看了看二人。</p>

九黎有些尴尬，顾长凌就很淡定：“情不自禁，还请师父勿怪。”</p>

九黎翻了一个白眼，叹着气说：“师父，他有病，我们且忍忍他。”</p>

“嗯？徒儿这话从何说起？”</p>

微生羽见九黎不是气话，忙关切道。</p>

九黎又抓了抓耳朵，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你知道，我和顾长凌的功法是三——”</p>

话音一顿，他想到什么，赶紧打住话头，和顾长凌使了个眼色。</p>

顾长凌会意，当即打出一个隔绝符阵。</p>

微生羽看得一怔。</p>

“这是……仙级符箓？！”</p>

他一惊之后，立即严肃起来。</p>

且不论徒儿和顾长凌是怎么得到这十一级符箓的，他们现在用了，便说明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能让别人听到。</p>

龙战有些犹豫地看了微生羽一眼，微生羽对他点点头。</p>

既然徒儿让龙战留下来，自然当他与自己是一体的，微生羽自不会和徒儿见外。</p>

九黎接着道：“师父，你听徒儿说了这么多，应该也听出来，银河对我和顾长凌尤其偏爱吧？”</p>

微生羽点头，“不错。”</p>

九黎笑了笑，“师父可曾想过原因。”</p>

微生羽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p>

他虽为人冷清，不屑权谋，但也是极聪明的人，自然想过这一点。</p>

微生羽道：“为师听徒儿所言，银河大世界强敌环伺，也与人建交结盟。为师以为，有所予之，必有求之。原想着，银河是想借徒儿之手，与浩天宗，亦或者擎天大陆结盟。但徒儿问起，师父便知不是这个缘故了。莫非……是与三十三重天前辈有关？”</p>

“师父聪慧过人，一猜就中。”</p>

九黎满口夸赞道。</p>

微生羽无奈地拍拍他的头，“说正事。”</p>

“好嘞。”</p>

九黎坐直了身体，笑道：“确实和三十三重天有关。师父，徒儿方才说银河在十一万年由大能创世而成。您可知，这两位创世神是谁？”</p>

微生羽一呆，“三十三重天的主人？！”</p>

九黎和顾长凌点头。</p>

“正是黎曦前辈和顾衡前辈。”</p>

“……”</p>

好一会儿，微生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怪不得了。”</p>

龙战担心地看着他，“怎么吓成这样？你都流汗了。”</p>

他皱着眉，看微生羽的脸色发白，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心疼极了。</p>

微生羽握住他给自己擦汗的手，看向九黎，仍有些惊疑不定。</p>

九黎叹道：“就是师父想的那样。银河自功德而生，以信仰成活。而这信仰，有一半都维系在创世神身上。师父，你大概想象不到，银河人对两位前辈的喜欢，有多狂热。”</p>

“我明白。”</p>

微生羽轻声道。</p>

想起九黎说的，银河人化神之后，便能想起前世的记忆，他就明白，这件事有多严重了。</p>

否则，也不会略略一想，就吓出一身冷汗。</p>

如果让银河人知道，三十三重天就在徒儿身上，知道创世神下落不明，甚至是生死未卜……</p>

后果不堪设想！</p>

九黎也忍不住往顾长凌身上靠了靠，有些犯愁道：“师父，我和顾长凌受到那么多偏爱，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我们修炼了《天一帝经》。这是黎曦前辈和顾衡前辈修行的自创功法，他们……”</p>

他捏了捏眉心，“他们都以为，我和顾长凌是两位前辈选中的弟子。”</p>

“……”</p>

微生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徒儿当知，纸包不住火，很多事情不是想瞒，就瞒得住的。”</p>

闻言，九黎和顾长凌也沉默了。</p>

气氛变得沉重，龙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忍不住着急道：“到底怎么了？”</p>

微生羽看了九黎一眼，九黎对他点头。</p>

微生羽这才对龙战传音道：[十万年前，把天机锁废了，把雪神打下下界的神魔之战里，顾衡前辈……神魂破碎。黎曦前辈为了找他，现在已经不知所踪。黎曦前辈的本命法宝，也有了折损，器灵现在就寄居在徒儿身上。]</p>

龙战：“……”</p>

龙战：“操。”</p>

微生羽打了他一下，“注意言辞。”</p>

龙战这会儿也没办法冷静，“那现在怎么办？这事要去透露出去，且不说银河人会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泄愤，如果信仰崩溃……这因果，谁吃得消？”</p>

九黎：“……我们也不知道。”</p>

顾长凌叹了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把三十三重天丢出去扛——”</p>

“你想对宝宝做什么？姓顾的两脚兽，你是不是又在说本宝宝的坏话？！”</p>

一阵小奶音突然响起。</p>

九黎愣了一下，随即狂喜道：“宝宝，你终于醒了！”</p>

一道黑影从顾长凌的丹田飞出来，扑在九黎脸上。</p>

“小美人，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p>

九黎脸上一热，随即，糊在脸上的东西就离开了。</p>

顾长凌掐着不足巴掌大的猫，清明的左眼里满是狂风暴雨。</p>

“你、找、死！”</p>

咬牙切齿，杀气腾腾。</p>

然而，三十三重天根本不惧。</p>

黑影一闪，就出现在九黎的肩膀上，三十三重天对顾长凌冷哼道：“你才找屎！你全家都是开公厕的！”</p>

九黎扭头一看，惊喜道：“宝宝，你化形了！”</p>

他将蹲在肩膀上的三十三重天，捧在手心细看。</p>

三十三重天化形了，变成了九黎熟悉的金睨黑猫模样。</p>

不过，和银河史料所载的三十三重天殿下，还是有略微的区别。</p>

它变小了，威风凛凛的大黑猫，只剩下不足掌心那么大。</p>

而它纯黑的毛发也有了变化，在眉心处，有一道和瞳色相近的金色纹路，尾巴尖也变成了金色，四个小肉垫上的皮毛，也变成了金色。</p>

若放在银河，大概没有人能认出来，这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黑猫主子。</p>

“这是……功德印记？”</p>

九黎摸了摸黑猫眉间的印记，有些迟疑道。</p>

“是呀——混蛋，你敢掐我！第二次了！姓顾的，宝宝告诉你，宝宝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承受不起宝宝的怒火！”</p>

黑猫甩着尾巴，正享受着小美人的爱抚，却又一次被拎开了。</p>

掐着它的人，当然还是顾长凌。</p>

顾长凌冷冷道：“你可以试试看。”</p>

“嘿！宝宝这暴脾气！你给我——”</p>

“别生气别生气，他不是故意的。”</p>

九黎赶紧拦住了三十三重天的爆发，对顾长凌道：“你冷静点。”</p>

“它敢舔你，我要杀了它！”</p>

顾长凌拿出了小黑剑。</p>

九黎：“……”</p>

这两个家伙，上辈子有仇吧？</p>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有仇，夺妻之恨。哈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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