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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迟性子爆,最烦被人管教,在辞去了第33份工作之后,他这段时间都是无业游民,无所事事。
没钱,但有时间。
于是,他在路边扫了辆小黄车,大中午的跑到楚安堂大厦楼下,找楚谨行蹭饭。
严迟深知大厦里有某些人看不起自己,怕给楚谨行惹麻烦,于是他没进楼,一个电话把楚谨行call了下来,两人一起去了对面的餐厅。
等餐的过程中,严迟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点开招聘软件,一个一个地往下翻。
主动勾搭他的不是平安保险就是公司门卫,严迟看着烦,举着手机问:
“行哥,你帮我看看,这个公司怎么样?月薪四千,有提成,但时间挺自由,我只拿底薪的话……”
楚谨行正在打字,闻言,连头都没抬,看都懒得看就出声打断了严迟,“会饿死,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房租两千。”
严迟挣扎,“我可以退房去蹭顾古板的四合院。”
楚谨行颌首,“嗯,只要你能憋得住。”
严迟一僵:“……”
他差点忘了,顾言妄不止古板,还有强迫症。
顾强迫在晾晒药草时,左右两边簸箕的药草种类和数量一定要对称,夹菜也有自己的顺序,就连倒茶两杯茶水的高度都要保持一样的高度……
种种非人类行为,变态到人神共泣。
这么多年,无论严迟再怎么努力,也没能在顾强迫手下坚持过一周。
想到这儿,严迟狠狠打了个哆嗦,摇头扔下了手机,“算了。”
他是疯了才想去挑战人类极限。
严迟转过头,还想和楚谨行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见楚谨行还一直盯着手机,神情轻松,嘴角上扬。
那张好看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温柔得不行,好像看得不是手机,而是情人。
严迟立刻闭上嘴,好奇地凑过去偷看了眼。
楚谨行虽察觉了他的视线,但也没拦没躲。
看到屏幕上的已收款,严迟目露惊讶,“你还真收了钱!”
“行哥,你昨儿个不是还不打算收吗?”
楚谨行解了西装的两粒扣
子,往后一靠,单手搭在桌面,缓缓掀起眼皮看向严迟,“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收?”
“那昨天……”
“昨天是昨天。”
这时,服务员正好把吃的端上来,严迟立马掰开了筷子,吸溜了一大口蟹黄面,而后满足感叹:
“昨天没吃到,就是这个味道,棒!”
说到这儿,严迟突然顿住,含着满口鼓鼓囊囊的面条看向楚谨行。
楚谨行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心情和欲望一样,是会积累的。
许多人买东西非常迷恋抢购时数倒计时的刺激感,就是因为情绪的积累。
当倒计时即将到零时,紧张的情绪会积压到最高点。
特别是,当数字跳到零,手指一点,发现商品已被抢购一空的时候,那一刻情绪的大起大落,大概会记很久。
对上楚谨行的眼神,严迟动动嘴木然地嚼了几下,囫囵吞下面条,而后摇头一脸后悔:
“我怎么会天真的相信一个老狐狸会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从良呢!”
手机久久没动静,狐狸.行轻笑了声,坐直了身体。
他面前的大碗装了满满的瑶柱面,热气腾腾,镜片上很快覆了层白雾。
楚谨行抬手摘了眼镜,刚拿起筷子,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严迟下意识探头去看,看到对方回复:
--[这是还你的钱,多了的部分是利息,我四舍五入凑了个整,不是故意的。]
严迟撇了下嘴。
说是手滑可信度可能还高点儿。
利息什么的……
谁信谁傻子
楚谨行一副天真傻子样信了,回了个“嗯”字,又发了个问号过去:
--[还什么钱?]
严迟沉默了两秒,嗤笑了两声,“我就知道!”
“你这种人只是看起来正经,其实心思极深,明明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问。”
“啧,明知故问,虚伪至极。”
楚谨行抬眸,轻飘飘看了眼严迟,淡声:“别用你的角度看我,你看不懂。”
淡然的语气好像在鄙视自己,严迟眼一瞪就想摔筷子:“我什么角度?”
“单
身狗的角度。”
不是错觉,这厮就是在鄙视自己!
可严迟突然又没了脾气,他哼了两声,嘲笑道:“这才哪到哪,就得瑟上了,我以前真的是太看不起你了!”
楚谨行笑:“迟早。”
严迟一时语塞,气呼呼地又吸溜了两大口面,时不时偷看两眼。
楚谨行没再管严迟,继续低头盯着手机。
纪家小土匪:[您忘了吗?去年,在南寻唐景饭店,我手机没电了,您给垫付了饭钱。”
soleil:[没忘。]
soleil:[不是垫付,是请你吃饭,不用还。]
纪家小土匪:[不行,还是要还得。]
soleil:[对我你不需要这么客气,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请我吃d大对面陈纪的牛肉粉吧。]
soleil:[我毕业过后就没吃过了,也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
soleil:[转账520]
纪家小土匪:[哇,您也喜欢陈纪啊!他家的牛肉粉一绝,我超喜欢,猫咪打滚.jpg。]
纪家小土匪:[陈大叔祖传汤底,味道一直没变,我下次带你去,我是老顾客,老板娘每次都给我很多牛肉……]
……
接下来的话题由牛肉面展开,谈到隔壁的清北奶茶店,再到后街的烤状元烧烤……
严迟啧啧两声,敬佩地朝楚谨行竖起了大拇指:“行还是我行哥行!”
“我行哥,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都行,牛逼,追人根本不在话下!”
楚谨行笑了声,关了手机,重新拿起筷子。
西装革履的男人气质极好,就连夹面条的动作都格外优雅,像是餐厅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十分养眼,可说出来的话着实气人:
“所以严迟,知道自己单身的原因了吗?”
严迟:“……”
他忍了忍,不想再被虐,于是强行转开了话题:
“行哥,你和我说说,有没有那种事少时间自由,食宿有补贴,没有糟心同事,也没有唧唧歪歪的上司,不会处处管着我,要求不高,适合我这种学历不高但很扛打的人的工作?”
说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也不会逼我系绳子的时候,蝴蝶结两边翅膀的长度一定要对称,晒药时每片叶子间的间隙都要一样!”
楚谨行想了想,点头,“有。”
严迟眼睛一亮,“什工作么?”
“啃老。”
严迟:“……卧槽,我没爹!”
他气愤的一口把剩下的蟹黄面吃得干干净净,嘴里哔哔叨:“再帮你追纪小奕,你就是我爸爸。”
“除非……你再请我一碗!”
楚谨行眸中带上薄薄的笑意,伸手招了服务员:“麻烦再上一碗蟹黄面。”
“爸爸请客,蟹黄面不要面,只要蟹黄,”严迟笑嘻嘻地看了过来,继续他的弹性人生观,没脸没皮地问:“爹,给啃吗?”
楚谨行:“……”
旁边的服务员张大了嘴,手一抖,菜单上留下一道歪斜的笔痕,吞吞吐吐道:
“本店蟹黄酱有罐装,就是价格……”
于是,最后严迟吃饱喝足,抱着一小罐子蟹黄从餐厅出来和楚谨行分道扬镳。
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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