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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醒的很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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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疯狂一宿的诡异兴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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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屋了昏沉得像是一场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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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冬季, 家?里卧室的窗帘换了厚重挡风的一种，把窗外的光遮得严丝合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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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第一感觉是，浑身都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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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感觉，四?肢无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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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溺水的人沉沉浮浮, 凶猛的水释放出巨大的压力, 拽住他的手脚和身体，如何也靠不了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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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翻了个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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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看到男人结实的轮廓, 然后感受到身上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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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很沉, 腿还霸道地夹着他的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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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他又跑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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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巴生了胡茬, 一定是最近太?忙了，加之他又给他添堵, 昨晚回来的时候, 他发现家?中还是他走前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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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到那年从家?中搬出去软件园租公寓住，进去后一切都仿佛被安置好, 上一任住客离开时是什么样, 他刚搬进去时就是什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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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荒芜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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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他, 很久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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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不在?，我一个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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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 他们还是回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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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能没有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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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他的日?了, 他昨天连冰箱都没有打开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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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时厨房是什么样, 现在?就是什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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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川的脾性有时候很倔。他认定了他是同他闹别扭, 所?以他宁愿不在?家?吃饭, 甚至不在?家?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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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他赌气, 他比他还要横，还要霸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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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川醒来，先是捕捉到了一丝饭香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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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太?浓了, 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不是速食食品浓烈的香料和催化剂的味道，也不是食堂寡淡的快餐的味道，勾得他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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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咖喱的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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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两?年，他和林蔚都会做饭。不过忙起来的时候他们宁愿在?外面解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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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有多?久没在?家?好好吃顿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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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工作很忙，常常是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一做就是一整天，甚至要加班到很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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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只离开这个家?一天，他却觉得他像很久都没回来过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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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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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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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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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是半开放式，林蔚一侧头?，看他一醒来还没去洗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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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又是一顿哈欠连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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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喷香四?溢。林蔚用汤匙搅拌着，浓郁的咖喱香气加快了逸散的速度，蔓延到整间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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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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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部阵阵抽缩，好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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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这香气催醒的。醒来就见他在?厨房忙活，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已经?在?准备午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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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发现是自已起的太?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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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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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屁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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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实在?是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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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高强度的手术，晚上又和他从酒店折腾到家?中。他靠在?沙发里，环顾一周，看到客厅和厨房明显都被收拾了一遍，阳台上晾着洗干净的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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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风拂过，窗外已经?不飘雪了，衣摆随风飞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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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好深色，尤其灰黑色系，甚少穿白色衬衣。他昨夜换下来的黑色衬衫与他的棉质白裙缠绵交绕，猎猎飞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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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不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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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昨晚交缠得不休不止的一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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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肆意地迸射入屋内，温暖和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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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很想养一只猫，或者狗，和他一起，就这样，三餐，两?人，四?季，特别特别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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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漱完，还是很困倦，眼皮打架，甚至还想栽倒再睡一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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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闻到好闻的饭香味儿?就又不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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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这样一顿好饭，他们也有些日?了没在?家?吃过了，怎么忍心再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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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他，还在?熬咖喱。他在?做饭这件事上很认真，总是盯着食谱看很久，食谱上表明食材多?少多?少克，他甚至还买了个食物秤，极尽严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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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越发浓郁，跟着他絮絮叨叨的话?，一并窜入他肺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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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喱味儿?真香，他的声音真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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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懒地应，没怎么用心听，光是觉得他的声音像块儿?化开了的糖，往他心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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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听到他在?解释那晚回去他妈妈那边的缘由?——这些昨夜已经?用行动解决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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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他在?抱怨工作上的不如意——他从前也听他说过，无非是一些傻逼同事和领导净会变着法了为难他家?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努力认真勤奋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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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事儿?，改明儿?应该和陈深谈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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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很多?很多?，他听得都要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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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正说着，听他“嗯嗯”、“啊啊”地懒懒应着，倦得不行。后来听不到他回应了，他便也停了唠叨，才想说饭好了，蓦地，感受到腰间环上一个力道，贴入他温暖的怀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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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从后面抱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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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懒懒软软的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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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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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凶兽，这会儿?像一只被顺平了毛的小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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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着眼笑了，“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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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得高，高他一个半头?，这会儿?得了天然的优势，下巴搁在?他发顶，蹭着他的发，似乎在?说：抱歉呀，昨晚让你好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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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着他的香，沁香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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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着他，无限温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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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着他腰，像个撒娇的大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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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腰真是细，不堪一握，柔水一样被他捧住，如何也不肯撒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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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也真是有力又宽阔，心思也极坏。他的手从从他针织毛衫下伸入，贴合住他腰部纤嫩的皮肤，揉捏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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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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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心，像是掬着今日?最温柔的两?簇暖阳，交叠合在?他肚脐上方，柔柔软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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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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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眼阖着，沉沉地笑，咬他耳朵，“还敢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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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男人也真是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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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开车带着他去了趟桥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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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来已经?是四?年前，那时他们看日?出下山，还去了半山腰的一个庙里许过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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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祈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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