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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艺娘都被梁川逗乐了。
招弟急不可耐,时不时就催问梁川:“三哥,这鸡啥时候能吃呀,等不及啦。”
梁川道:“急不得急不得,这鸡不是炖的不是炒的,要是急了就熟不透了,吃了要跑肚子的。等我们的炭烧得差不多了,鸡差不多也就能吃了。”
这一讲,招弟立马整个人都贴到了地上,直钩钩地盯着那几个小洞,梁川说洞里要是能看到柴变得通红,就是炭烧好了。
因为粮食不多,所以有的人家经常就只能吃一两餐而不是三餐,艺娘一家子就是这个情况,至于招弟,他一个小伙子平时饿习惯了,别说两餐,就是天天能吃上一顿他也都满足了。
太阳西斜,鹧鸪在林子里哀叫着,晚风吹在人身上越发地寒冷。艺娘在屋里已经下米煮饭了,招弟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炭炉里的状况。
茅屋里的炊烟缓缓地飘来,炭炉里的红光渐渐地映在招弟的脸上。招弟一会瞅瞅炉子,一会看看鸡烧得怎么样,看火弱了就添柴,照顾着那火苗就像一个小宝贝一样,生怕这火受冷着凉一样。
“开饭咯!你们俩快回来吃饭啦。”屋里悠悠地传来艺娘的呼唤。
“三哥!三哥!这炭都烧红啦!你快来看呀!”招弟看到泥锥里的火已完烧到底部了,急冲冲地叫唤梁川过来看要怎么处理。兴奋的嗓子惹得黑鼻欢乐地蹦着。
梁川坐在院子里看夕阳晚霞,以前的日子不愁吃穿,但是天天庸庸碌碌,要考虑工作上生活上的各种事情,不像现在,条件无比艰苦,但是可以就想着怎么吃饱饭,其他的压力都没有,可以叼着草梗看着斜阳,看着老婆逗着狗。
梁川远远地听到招弟的叫唤,起身拍拍屁股去到炭炉那,看了一下炉内柴火烧到什么程度了,蹲下来,几个小洞里红光射了出来,映得脸红红的暖暖的,差不多可以封炉了。
“招弟,你拿一点泥巴把下面的洞还有上面的开口都封起来,火一会就灭了,但是要冷却一下,让它一直封着,吃完饭我们再打开看看,你先将那头富贵鸡挖出来,我们刚好吃晚饭!”
“好嘞!”招弟高兴得手舞足蹈,终于要吃这只肥鸡啦!他去拿了一点水,把火堆浇灭,然后手里握着一根棒子,卖力地铲着,先把鸡周围的土部清掉,剩下那只鸡小心翼翼地给它抱了出来。那叫花鸡外面的泥都完烧硬了,像一个圆滚滚的土疙瘩,上面还冒着热气!
梁川对着招弟道:“招弟把那个鸡拿屋里去,我们要开饭了!”
屋里没有桌子,支个木头墩子就当饭桌了,三个人紧紧地围着这个木头墩子。那一个大土圆疙瘩放在上面,招弟的口水跟瀑布一样。艺娘给每个人都端来一碗饭,干的,一样的米饭没有配菜,稻香味飘得满屋都是,让人食指大动。
梁川说今天吃肉,要是还是喝稀粥,那就吃不出来味道了。艺娘和招弟都试过这吃法,但是肉永远是肉,那滋味妙不可言。
三个端着碗,正襟危坐。梁川看了看艺娘,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又看了看招弟,食不裹腹的恩人,心里万千感慨,郑正其事地说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吃肉,我们要谢谢招弟的野鸡,今天也是我们第一次烧炭,炭成不成还不知道,但是总归会成!今天开始,我们的日子要越来越好,我会让你们不愁吃不愁穿,住最大的房,睡最大的床!”梁川的语调越来越激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霸气。
艺娘完没想到梁川能说出这一番话,那眼睛眼泪莫名地就在打转,她仅仅觉得能在这三分地里吃得饱睡得着就行了,哪里奢望住大房,睡大床。
他,是自己的夫,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去哪里,他睡茅房,自己也要跟他挤。招弟更是一个没人管没人要的苦命人,吃上顿没下顿,哪里会想明天,梁川夫妇收留了他,虽然梁川变得跟他认识的梁川不一样,但是他不会多想,谁对他好他心里清楚,招弟说:“三哥,你。。。这是。。。,我跟着你,住大房!睡大床!哈哈哈!”
梁川一副激昂江山的样子,身处陋室,却雄心万丈!他对着招弟道:“招弟啊,你拿根木棒过来,我们吃鸡!”招弟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一下就拿了一根粗棒回来了。梁川接过他递过来的木棒,对着那叫花鸡一棒砸了下去,外面的泥壳子应声而裂,一分为二,顺着那裂缝轻轻用手一掰,两边的泥壳子粘着鸡毛一下子就带了下来!“艺娘,快,去拿点盐来!”
这叫花鸡一般都会用荷叶或薄膜包起来,但是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鲜嫩荷叶,更别说什么薄膜,野外的土方法就是带毛处理,直接上泥包着。烤好了连泥敲掉那鸡毛根部粘着黄泥都会连毛给带下来!因为内脏也掏干净了,剥开就能直接吃,内脏水浇一下还能给黑鼻吃。这样就省了荷叶,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卫生差了点,现在能吃上肉都要谢天谢地了,还怕不卫生,再说这个年代本身卫生讲究就不高,病毒细菌完跟后世没办法比,所以这样的吃法还是完能接受的。
这野鸡原本就肥嫩,热气从鸡肉表面升腾上来,连毛都没拔掉,皮下的脂肪都保留了下来,这一剥开,完好无损又油脂四溢。梁川用盐将鸡的表面轻轻抹了一遍,盐在这个时代也是贵重的食材,唐朝的黄巢大乱就是一个盐贩子搞的,国家对食盐的管控十分严格,因盐生乱,屡见不鲜。但是盐又必不可少,古代都是重体力活,没吃盐,两脚步发软,活都干不下去,更别说打仗。晶莹雪白的粗盐淡淡地抹了,金黄的油脂和雪白的粗盐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梁川折了一根鸡腿递给艺娘道:“娘子连月来照料我,辛苦至极,无以为报,今天借花献佛,这大腿你吃饭啦!”艺娘想推回去,把大的给梁川自己吃,看了看梁川的脸很是坚决,也就不客气了,把鸡腿放在了饭上。
梁川又折了另一根鸡腿递给招弟道:“招弟你救了我命,我无以为报,但是我向你保证,今天我用你的鸡请你吃鸡腿,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天天让你有鸡吃!”
艺娘眼睛深情地看着梁川,她不奢求梁川能造出多么轰轰烈烈的事业,她一直都是默默地陪着梁川。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击到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你就能征服她。招弟听得眼泪汪汪,从来都没有人会对他这么好,像亲人一般,给他吃给他住,还许他以后都能吃上鸡腿。。他咬了一口肥腻的鸡腿,眼泪止不住地流,艺娘看他哭,自己也哭了,梁川一看两个人都哭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责任沉甸甸的,眼角不觉也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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