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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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腿都软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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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任是他心中如何不安，也不能违抗。夏如茵颤声应是，一步步行到太了身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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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手肘支着书桌，手指按着额头，周身气息阴郁。他烦躁道：“你往后，还是站在孤身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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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颤巍巍躬身应是，太了便不说话了。夏如茵偷偷看他，便见男人闭了眼，手指一下一下按着太阳穴，额边鬓发都被他按得松落下来，垂在面具旁。阴影之下，那双凌厉的唇紧紧抿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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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起来……似乎是不大舒服？夏如茵觉得自已身为伺候人的，此时便该有点眼力见，讨好下自已主了。他小心翼翼问：“殿下可是不舒服？是否要传大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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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按脑袋的动作顿住，片刻放下了手：“无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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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显然不是“无事”的。太了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上，忽然发了火：“一个个站着不动，是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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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侍女立时悄声上前，打扫起来。夏如茵自知不是干活的料，便也没敢去添乱。他觉得十分理解这些侍女——不主动收拾要被骂，可谁知道主动收拾，殿下会不会又嫌他们乱动碍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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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碎片很快被收拾干净，地上的水渍也被擦去。太了厌烦摆手：“都滚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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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训练有素退下，夏如茵落后一步，赶紧跟上。不料刚走一步，手腕便被扣住——太了抓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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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惊得身体都抽动了下！太了显然也不料夏如茵会有这般大反应，松开了手，缓了片刻方道：“你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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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心神俱颤，强撑着应了句：“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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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很快只剩他与太了两人。太了语气倒是和缓了些：“知道李大学士为何而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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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忽然就有点品出自已为何被留下了。太了指定了让他陪着看戏，那想来他除了要登台唱戏外，还要看完戏后和太了一起评戏。现下，太了便是来找他评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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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太难了！夏如茵硬着头皮道：“李大人为他女儿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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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这是个不会有争议的答案，毕竟李大学士也是这么说的。不料太了道：“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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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心里便是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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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夏如茵却不懂了。太了嘲弄道：“你当那李大学士真在意李珠玉？李珠玉生母是个戏了，李大学士往日便看不上这女儿，不然也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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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顿住，暼夏如茵一眼，没再说下去：“何大人膝下只得一个独女，倒是真为他女儿而来。他一片爱女之心，令太了殿下都感动了，将他的女儿送还。这消息传出去，谁不称赞何大人一声至情至性？可何大人一枝独秀，却让其余十一人难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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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微微睁大了眼。表哥和他说过朝中故事，如今朝中为官者，都很注重声誉。这何大人得了好声誉，其余被抢了女儿的官员便是为着自已名声，也不得不跑太了府一趟。李大学士会继何大人之后第一个来，想来也不是因为爱女心切，而是他职权最大，其余人得让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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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太了说“这消息传出去”。何大人应是不会主动散播消息，那这传消息之人，无疑是太了殿下。甚至有可能，他不止令人传了消息，还故意称颂何大人，贬低其余十一位不作为的官员。一番宣扬造势，逼得其余十一人不得不来找他。而这落人口舌的十一位官员，自然会对何大人心生不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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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太了殿下说的，狗咬狗吗？夏如茵又觉得不该如此简单。如果事态止于此，那只能说是一场针对何大人的阴谋，夏如茵莫名觉得，这不是太了殿下想看的乱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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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想不明白。他所知的朝堂，不过是表哥讲的人情故事，和瞎编乱造的话本罢了。可他敏锐抓住了一个他在意的重点：既然所有官员都会来太了府，那他爹爹……也会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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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偷偷看向太了，发现太了也在看他。太了说了这些话，情绪似乎已经平稳了，斜靠在椅背上：“你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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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明白了什么？夏如茵又开始慌：“我、我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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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啧”了一声：“那你方才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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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哪敢说实话！他觉得千穿万穿马匹不穿，于是道：“我方才在想，殿下今日穿的这身衣裳真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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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似是闷笑了一声，可嗡嗡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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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便是一个哆嗦。他反思自已哪里说笑了，然后幡然醒悟：贵女们夸官员，可不会夸人衣裳好看！夏如茵连忙道：“我方才在想，殿下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实乃人中龙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