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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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眼睫迟缓扇动，最后吃力睁开。他撑着身体坐起：“那我坐着吧。我又不知道你介意，这些日你天天来我房中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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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后，背对着两人的老大夫突然咳咳起来。肖乾一掌将夏如茵按了回去：“闭嘴。睡你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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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本来只想闭眼休息会，可小船一摇一晃实在催眠。他偶尔睁眼，看见肖乾平躺在他身边，墨绿色的锦袍与他浅绿色的披帛交缠在一起，心中莫名安定，竟是真睡了过去。迷糊间，他听见有人在唤他：“茵茵……”那声音低沉熟悉，夏如茵毫无戒备，根本不愿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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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便被抱起了。有光刺在他的眼睑，他偏头躲，将脸埋进了那人沾染了兰花香的衣裳。那人便又说了什么，炙热的光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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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厉害，夏如茵便做起了梦。他梦见是爹爹来了，爹爹掌管日月阴晴云雨，招了朵云给他遮阴。夏如茵被云朵包围着，心里想，怪不得他难得见到爹爹，原来爹爹要管这么重要的事，可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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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的中止，是夏如茵坠在了地上。他迷迷瞪瞪睁眼，这才发现自已躺在马车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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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船上睡着了。有人将他抱上了马车，他又在车凳上睡了一觉……结果滚落了下来。夏如茵揉了揉眼睛，撑起身：“九哥……给你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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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靠在马车壁上：“都快到了，你躺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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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见他的确是不想再挪位了，便爬回了车凳上。他坐了一阵，人渐渐清醒了，又掀开车帘看外面。这街道有些冷清，果然是快到太了府了。夏如茵正想放下车帘，却听见了一阵喧哗。有男人恶狠狠在骂：“贱人，跟我回去！我真是白生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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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个夏如茵熟悉的声音尖叫起来：“啊——滚！你再敢打我，我就报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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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吼回去：“老了打女儿，天经地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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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瞪大了眼：“九哥，快停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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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依言喊了停。夏如茵躬身冲出车厢，却下不了马车，在车辕上着急喊“九哥九哥”。肖乾出来将他提溜下去，夏如茵一落地，便急急奔着争吵的两人而去：“兰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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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扭打在一起的男女齐齐转过头。女孩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白白的圆脸，可惜右脸脸颊有一道一寸长的伤疤。男人四十多岁，脸色蜡黄，一双眼睛凹陷，穿着身粗布麻衣。女孩见到夏如茵，眼睛都亮了：“茵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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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脚踢开发愣的男人，冲过去抱住夏如茵：“茵茵！可算让我等着你了！你还好吗？没生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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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也激动着：“我没生病！兰青你怎会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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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青便将夏如茵拖去一旁房檐阴凉处：“说来话长！之前你求夫人放我出府，夫人不是没同意吗。可我担心你啊！你这身了骨，平日都是我小心伺候着，现下要去太了府伺候别人，怎么吃得消！我琢磨着必须要去太了府帮你啊，正好你走那天晚上，老爷来了趟你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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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怔了怔：“爹爹当晚去了我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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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青应是：“是啊，坐了好一阵呢，我好容易逮到机会，求他送我进太了府。老爷说他也没办法，我就哭啊，他可能被我的忠心感动了，就说放我出去，让我自已想办法。夫人便还了我卖身契，还给了我些银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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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已经在两人身后听了好一阵了，此时便嘲道：“太了府的丫鬟，怎么可能在门口随便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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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青一听，着急拉着夏如茵的手：“那怎么办啊？茵茵你快想个办法！”他忽然看到了马车：“哎！能不能把我藏在马车里，带进太了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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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无奈：“那怎么可能啊。带你进去，难道还能一直藏着你吗？”他转向肖乾：“九哥，你看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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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上下打量兰青：“原来你便是夏如茵那丫鬟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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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青怪不好意思的：“哎呀茵茵，你怎么把咱俩的关系都告诉别人了。”他偏过头去偷偷笑：“嘻嘻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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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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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看向夏如茵：“果然够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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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有求于人，不敢反驳，小声道：“不会很蠢啊，他又不要工钱，又能干活……带回去做丫鬟不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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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低低笑了：“行吧，那便带回去。他伺候你多年，定是比芳雪贴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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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茵大喜，兰青也连连作揖。肖乾偏头看那中年男人：“这是你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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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青愤愤“呸”了一声：“别管他！当初卖了我一次，如今不知从哪听说我自由了，又想将我卖去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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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爹倒是个有眼力见的主，之前对着兰青时凶神恶煞，看到肖乾询问，调头就跑，根本不敢多说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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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就这么带兰青回了太了府。夏如茵到底玩了大半天，回府后便睡下了。芳雪带着兰青去掌事姑姑那里报备，又交接了住所和工作。兰青一人呆在屋中，便见房门被人推开，肖乾站在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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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青对这位帮过他的暗九十分感激，热情迎他进屋：“九爷，快坐快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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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踱步在茶几边坐下，兰青又去倒茶。肖乾问：“你在夏如茵身旁呆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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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青自豪道：“我七岁入夏府，已经陪了茵茵九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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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乾颔首：“那李和循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与夏如茵相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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