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三画 破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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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再次推开了这扇门，刚才门里的光亮全都消失，迎接两人的是熟悉的黑暗。</p>

身后的门自动合上，想推也推不开了。</p>

终究逃不过命运的纠缠，画推只是在等待合适的人数罢了。</p>

柯寻想要在黑暗中看清墙上的那些画，却突然被一束强光打得几乎暂盲，只得努力集中视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呈漩涡流动状态的画面，看到的却都是一些模模糊糊的人生常态，有旧的木窗，有老式的电风扇，还有笑容灿烂正在玩跳皮筋的孩童……</p>

当双脚落到实地的时候，眼前世界却是一副热闹的街景，老式的粗粝柏油路，四四方方陈旧款式的汽车，街边摆摊的小贩，路边似乎有一所小学刚下学，一群红领巾正围着街边小摊买他们感兴趣的零食玩具……</p>

“这……咱们这是进去了还是没进去啊？”卫东看遍了四周，怎么看都觉得这幅画的风格与前两幅截然不同，“你确定这不是B市老城区的某一条街？”</p>

柯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你确定现在小学放学，会放心低年级孩子们自己回家？”</p>

卫东看了看街边走过的两个时髦女郎细挑的眉毛，以及脚上踏的厚底松糕鞋，也感觉这条街道的年代有些不对。</p>

柯寻发觉自己的运动裤口袋里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看了看，是一张广告纸，看纸质也非常老旧，上面印着“春笋公寓低价出租房屋”的广告。</p>

卫东在自己的牛仔上衣口袋里也发现了同样的广告，看来所去的目的地就是春笋公寓。</p>

“哎，祖国花朵们，你们知道春笋公寓在什么地方吗？”卫东笑眯眯地问旁边两个刚买了圣斗士画片的小学生。</p>

小学生非常有礼貌地回答：“就在前面拐个弯儿，春笋街上。”</p>

另一个小学生还补充一句：“春笋公寓已经拆了，我爸说，那里要建一个大美术馆！”</p>

柯寻看了看手上广告的落款日期，又问道：“叔叔想考考你们的记忆力，谁能说出今天的准确日期？”</p>

那个年代的小学生不像现在的孩子戒备心那么强，为了证明自己的记忆力好，其中一个学生很快响亮回答：“今天是6月12号！”</p>

另外一个学生又补充一句：“今天是1997年6月12号！”</p>

“谢谢你们啦！”卫东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大大泡泡糖，“这是奖励！”</p>

两个孩子却非常有礼貌地说：“谢谢叔叔，我们老师不让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叔叔再见！”</p>

两个孩子结伴离开了。</p>

柯寻抖了抖手上的广告纸，上面的落款印着大大的日期：1996年6月12日。</p>

“你丫什么时候私存的大大泡泡糖？”</p>

“我带的那些东西全变成80年代美食了，我这包里还有跳跳糖酸梅粉卜卜星，你来哪一样儿？”</p>

“……”</p>

渐渐的已是黄昏，两人按着小学生的说法，从前面拐了个弯儿，就到了春笋街上，这条街很窄，街两旁的店铺十分陈旧，但并没有看出拆迁的痕迹。</p>

卫东还纳闷儿地说：“这地方有些像山城，街道有好多坡度。”</p>

柯寻却有些警惕地望着街两边渐渐亮起灯来的店铺，小声说：“不是有很多坡度，而是一直在下坡。”</p>

卫东还没反过味儿来，就已经看到了前面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物——圆柱形的建筑，也许是受当时建筑能力的影响，建的并不高，也就六七层左右的样子。</p>

因为黄昏已至，两人看得都不真切，却总觉得这个圆形建筑透着古怪。</p>

圆柱形建筑的大门上挂着醒目的牌子——春笋公寓。</p>

两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立在公寓门前等人。</p>

其他人不可能先进去，必须要等十三个人齐了才能走进公寓。</p>

柯寻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两人没有直接出现在公寓门前，而是从其他街道打问着找了过来，莫非这幅画所划定的范围很大？</p>

“按理说咱们应该直接出现在春笋公寓门前才对。”卫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p>

“大概是因为咱们到早了。”柯寻望着冷清的街道，虽说店铺里面灯火通明，但街道上却人烟稀少。</p>

“那个沙柳果然心眼多，我还以为她先进了第五展厅，没想到居然偷偷在外面观望。”卫东一哂。</p>

风有些凉，柯寻将手插进口袋里：“我就是觉得怪，咱们到的早了，完全可以在公寓门口等，为什么要把咱们支到别的街上？而且宣传单上的时间也不对路，已经是一年前的旧广告了。”</p>

远处半昧不明的路灯下，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走过来，柯寻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自觉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