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馒头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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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秋的一个午后。暖洋洋的太阳晒得人浑身舒畅。树枝上不多的树叶也偶尔化着蝴蝶漫不经心地从枝头上飘荡下来。河边的柳树褪了绿色的头饰，垂着灰色稀疏的长发。小河蜿蜒曲折地穿过一个小村庄。

小村庄上一户人家男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着盖房子。女人们也在厨房忙碌着。突然一声“哇……”的哭声惊飞了树枝上的小鸟。只见一个白胖男孩儿手持一把菜刀追着一个瘦小的女孩，一边砍一边嚷“谁让你吃我家的馒头，砍死你，砍死你……”小女孩一边跑一边哭，怎么也甩不开后面持刀的男孩儿，她突然被路上的一块碎砖绊了一下，扑倒了趴在地上。男孩儿立即兴奋了，跑过去对着女孩后脑勺砍了几下了砍。只见女孩的后脑及护着头的手背上冒出了鲜艳的血。

“小子，你怎么砍你妹啊？”一个男人冲过去抢下男孩手里的菜刀吼道。“他比我大，不是我妹。她是赔钱货，还抢我的馒头吃。”男孩儿瞪着眼愤怒地反驳着。男人无奈地看看小男孩儿又看看满身是血晕倒在地的女孩儿，然后冲着厨房里讓道“小姨，快出来。看看你家小子干的好事。”厨房门口出现一位身着肥大的蓝色褂子的瘦黄的妇人。妇人一看此景，立即抱起男孩儿焦急的问道“招福，伤到没有？”男孩噘着嘴气呼呼的地说“大姨给我两个馒头，她居然想拿馒头吃。”妇人检查发现男孩无碍后就放下了男孩儿，蹲下身子抱起女孩检查了一下，发现女孩只是流了点血晕了过去，立即松了口气，忙陪着笑脸说“招福人小力气小，不要紧的，包扎一下就好了。”“你看我家正在盖房子。见血不晦气啊！”男人埋怨道，“跟我来，把你家丫头放到那张椅子上。”然后转身找了块布让那妇人给女孩包扎。妇人把孩子的头包好，想了想又把身上黑的发亮的围裙解了下来，把孩子的手也包好，之后就拉着男孩儿赶紧到厨房里忙碌起来。

太阳渐渐西斜。躺椅上的女孩儿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突然被眼前大黑猪蹄吓了一跳。“妈呀，我的手怎么啦？”赵怡然抬起手看了看，又环顾四周。她懵了，这是哪里？我中午还和家人一起庆祝我高考达到211分数线的，讨论一下准备上哪所高等学院，之后就睡了一个午觉，一觉醒来怎么就全变了。她用手敲了一下头，一股钻心的头痛立即让她浑身打了个颤。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但是手而且脑袋也受了伤；她已经不是18岁花季少女了，现在身体只有两三岁孩子那么大。现在不是夏天的七月，而是有凉意的秋天了；周围环境也不是她熟悉的高楼大厦，而是低矮的土瓦房；周围的人不是穿着色彩艳丽的时装，而大多数是黑布大马褂。赵怡然用劲掐了一下大腿，啊，好痛！“原来不是梦。”赵怡然喃喃的说，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心里沮丧极了。

正当赵怡然不知所措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碗稀糊糊递到了她面前。“招娣，快吃。你大姨家房子盖好了，不需要人帮忙了，今天我们要赶回家。”刚才的那位妇人催促道。赵怡然木木地端着碗，看着碗里发暗黑色的面糊。“发什么愣，快吃。”这时怡然肚子不适时宜地咕咕的响了几下。她闭着眼强忍着恶心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面糊。妇人然后抱起身边的男孩儿，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对赵怡然说“赶快走吧，到家天可能就黑了。”赵怡然默默地紧跟着妇人。这时她才发现妇人怀里的男孩儿穿着半旧的衣服，圆胖的小脸白里透红，煞是好看。但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嫌弃的神情，让人不想亲近。“只有两个馒头，弟弟还没吃饱你就想吃啦？弟弟打你也是应该的。他拿刀你怎么不跑快点，你看你都六岁了，比弟弟多吃三年的饭，都跑不过弟弟。我怎么生了个这么没用的你，唉……”妇人一边唠叨一边大步向前走。赵怡然在后面紧紧追赶，气喘吁吁。

正当赵怡然跑得感到肺部快缺氧时。妇人在几间土屋前停住了，推开了门。白胖小子立即喊道“祖母，我回来啦。”只见一位鬓发花白，身着灰色长褂，外罩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背心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满面慈祥，笑眯眯的说“我的小乖乖，想死祖母啦，让祖母抱抱。”白胖小子立即扑到祖母的怀抱。“咦，丫头的头和手怎么了？”“他抢我馒头，我打的。”白胖小子洋洋得意地说道。祖母立即表扬宠溺地说“好样的，以后别人抢你东西你就要这样。不能让别觉得你好欺负。”白胖小子连连点点头，乖巧的偎依在祖母怀里。“娘，招娣今天流了好多血。我去给她洗洗。”妇人小心翼翼地说。“洗什么洗，都六岁的人了。我就说养不大，当初让你扔掉你舍不得。浪费了我六年的粮食。长得都还没有我小乖乖高……”赵怡然看着那老太太一张一合的嘴巴，听着让人刺心的言语，悲愤极了。我怎么就成了赵招娣了呢？老天，你给我开的什么玩笑。别人穿越都是皇子公主。你怎么给我找了个这样的人家？你让我怎么活下去？赵怡然躲在简陋的小床上，埋在被窝里默默的流泪，想念着自己的父母。

清晨天蒙蒙亮。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了怡然。怡然下了只有两块木板搭成的床走到屋外。屋外院子里一位身强力壮的男人正在挥着斧头劈柴。厨房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的轻烟。小鸟在屋旁树枝上跳来跳去。清脆的鸟鸣声甚是悦耳。一幅农家田园图展现在怡然面前。昨天的沮丧似乎褪了些。

“招娣，看看你娘早饭烧好了没有？”男子温和地说。好吧，我就是招娣了。怡然任命的想着，抿了抿嘴走进厨房。看到妇人已经在盛早饭，每人碗里都不知是什么稀糊糊，除去一个碗里有两个鸡蛋。妇人看到怡眼睛盯着鸡蛋，笑着说“招娣呀，鸡蛋是给你弟弟吃的。弟弟长大了，有力气就会保护你的。你去喊大家一起吃早饭吧。得了吧？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招娣暗自翻了一下白眼，心里很复杂，虽说招福还小还天真，但是一个能砍死自己的姐姐的人，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

饭后大人们都各自忙碌去了。白胖小子也早就跑出去找伙伴玩了。招娣因为瘦弱干不了活，被大人留下看门。她站在庭院里望着几间土房屋，心里发愁。这个家几乎一贫如洗，没看到什么值钱的家什。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屋后猪圈里的两头猪和庭院里几只散步的老母鸡了吧。再看看自己瘦小身体和包着布的头和手，想到自己以前父母对自己的宠爱和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现在巨大的落差把她打击的欲哭无泪了。招娣摇头无奈地叹息，得过且过吧。她拿了个帕子向小溪边走去。

小溪里潺潺的清水清澈见底。溪边已有几位妇人正在埋着头洗着衣服。赵招娣找了块石头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面，拆了黑布围裙，小心地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清洗掉，再洗了洗脸。水里一张瘦小的脸，脸颊瘦得凹陷下去，下巴尖的和锥子有得比，一双大眼睛大的显得特别突出恐怖，嘴也显得特别大，极不协调，一块不知是黑色还是青色的布绕着脑袋围了一圈。头上稀稀疏疏的头发扎了个和筷子差不多粗细的小辫子。招娣吓到了。这就是我？她难以相信。怪不得长得没那个三岁大的招福高，这是严重的营养不良；怪不得被这身体的祖母这么嫌弃。招娣睁大眼睛又揉一揉想从水里这张瞧不出颜色的脸上找出一丝优点。她注定失望了。

“招娣，喊你几声都不理人。水里鬼脸能变成仙女脸呀？”一个女孩儿尖锐的叫声响起，引得周围洗衣服的妇人哄堂大笑。招娣抬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高傲的昂着头轻蔑地嘲笑着。长的丑还要被欺负，她有点悲哀又愤怒了，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能的低下了头，默默地忍受着，小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帕子，稍微泄露了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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