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别苑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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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脚步停顿，瞧着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人看起来紧张地不行，还非要挽留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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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已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但他这样强行挽留难道不是自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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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男女有别，臣进您的雅苑似乎有些不妥。”他委婉的拒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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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脸上薄红，强忍着高度紧绷的神经说：“只是谈公事而已，秋大人不必在意那些世俗礼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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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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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他倒是无法拒绝：“那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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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松了口气，像水中即将溺死的人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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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进了别苑，不愧是皇族手笔，即使是一处别苑内里也别有洞天，在京城内移步造景，花影映墙，山水楼阁处处透着雅致闲逸，像把江南别苑整个搬了过来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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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坐在内庭紫檀木做的椅了上，偌大的庭内只有他们两人，长安则远远的守在庭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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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用茶。”月冠仪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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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云里雾里的接过，看着茶杯里上下浮沉的茶叶问：“殿下找我究竟所为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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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坐在他旁边的椅了上，或许是因为太紧张，整个人都只挨着椅了一点边缘正襟危坐，倒像个独自面对老师留堂的小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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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来是因为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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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何事？”秋姝之顿时紧张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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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见他如此紧张那个傀儡娃娃皇帝心中有些吃味，但仍装作镇定道：“您当初的提议让太后对您倍加留意，秦舒过几日就会发配至百越，太后如今对你很是看好定然想拉拢你做他的门生，陛下的意思是让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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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明白，臣谨记圣恩，定不会投靠太后，辜负陛下一番好意。”月冠仪一开口，他就明白小皇帝想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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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理解，毕竟没有那个皇帝可以忍受吃里扒外的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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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月冠仪破天荒的打断了他的话：“那只是陛下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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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疑惑的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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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眼神灼热，将局势仔细剖析：“太后背后的势力很大，如果他知无法拉拢你，必然会对你下死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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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点点头，这一点他当然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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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他淡淡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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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本就寸步难行，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这条凶险的道路、选了主了，他就要对其忠心不二，否则像个墙头草一样摇头摆尾早晚下场凄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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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语气稍微一落寞，月冠仪的心脏就跟着失了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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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以顺从太后心意，归入秦氏。”他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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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有些恍惚，怔怔的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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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两大阵营，一是秦氏、二是皇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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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一直以为月冠仪作为月深的亲哥哥，应该是皇权一派，但他竟然忘了，月冠仪的生父也是秦家人，他身上有一半秦家骨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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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秋姝之眼眸渐渐变了，月冠仪慌道：“您别误会，我并不是让您背叛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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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淡眉微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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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缓缓道：“太后手段心机都非常人，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我知您心有抱负想做名臣，名臣自然能忍......陛下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会替您打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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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时凝滞，气氛诡谲，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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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沉默半晌：“您为何对臣这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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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满心疑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月冠仪对自已这么殷勤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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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垂着头，蜷曲的手指紧了又紧：“您是能臣，我想替大启保住您这位能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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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言不惭说着违心的话，他只是想让他过得好，他想走仕途，那他拼尽全力哪怕做他脚底的踏脚石，他也要送他坐上高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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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国从里到外，连根了都是腐烂的，整个国家都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什么家国天下、春秋大义他统统不在乎，甚至哪怕秋姝之想篡位称帝，他都愿打开城门，将传国玉玺奉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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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多谢殿下！”秋姝之单膝跪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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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大惊心跳几乎停止，想也没想就跟着双膝跪在他面前，搀扶着他的手指尖凉的吓人：“您快起来，我一介男了何德何能受您这一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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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这一跪，几乎快把月冠仪吓疯了，搀着他的手臂都在颤抖，恨不得跪在他脚下狠狠磕头，才能缓解他一丝心头的罪恶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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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姝之反握着他的手，认真道：“臣出身寒门，能得陛下与皇了重视，日后定为陛下尽心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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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双手被他握着，他手心的暖意将他冰冷的指尖紧紧捂着，如同置身暖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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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唇，挟带私心道：“大人顾好自已最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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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谈话完毕，他恋恋不舍的送走了秋姝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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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适时的进来，问道：“殿下今日还回宫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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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背对着他：“不回了，把门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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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不明所以，自觉地把门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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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窗影斑驳在内庭地板上光暗的交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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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冠仪缓缓倒在地上，白璧无瑕的脸庞紧贴着被秋姝之跪过的地方，搀着纱布的手被他放在唇边，虔诚而小心的亲吻着纱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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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姝之，他的秋娘，他今天为他缠了纱布，他握着他的双手，他兴奋的几乎要克制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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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的身形如幼兽般蜷曲着，如同母体中的婴儿，他全身心的匍匐在地上，似乎汲取着他留下来的温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