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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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眼睛，他都用衣料帮她蒙住了，全身只堪堪留下了一条可供呼吸的缝隙。

恶魔们的等级意识根深蒂固，因此这里有着极为森严的等级制度，和极其严格的领域划分。

等级高的恶魔在自己的地盘里横行霸道，而等级低的恶魔则不管在哪儿都备受欺凌侮辱。

也因此，他们全都十分排斥克莱斯特和黛西这两个外来者。

克莱斯特浑身散发着森冷骇人的恐怖气息，让所有恶魔都察觉到了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危险。

等级低的恶魔不敢轻举妄动，但等级高的恶魔们认为他会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于是对他充满了敌意，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而克莱斯特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抱着黛西，径直往生长生灵花的地域飞去。

高等级的吸血鬼们，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纷纷朝他猛冲了过来。

他的左手抱着黛西，只有右手可以应付他们。可他只用这一只手，一个瞬移，手指就捏碎了高等级恶魔的心脏，轻而易举地击散了他们的身躯，恶魔们就这样化为黑雾，飘散在空中。

“啊——”一只高等级恶魔，在临死前发出尖厉的惨叫声，黑血从他胸口的血洞淌下，幽红的眼睛瞪如铜铃，带着极致的怨恨，死盯着身前的吸血鬼。

克莱斯特此时已经解决了所有挡路的恶魔，徐徐落在地面上，右手满是粘腻恶心的黑血，是被他杀死的恶魔们的。

他慢条斯理地念着咒语，湛蓝的魔法火焰就在他的手上燃起，将他手上的血污尽数化为灰烬。

他的身后，天空被乌云笼罩，黑影四处逃窜，黑暗的怨气无边无涯。明明是如此肮脏混乱的地方，他却依然清隽矜贵，宛若不染尘埃、不可亵渎的神明。

那只恶魔的惨叫声，逐渐化为阴森诡异的恐怖笑声，幽红的眼睛变成浓郁的黑暗，目光的方向骤然一转，死死地盯着克莱斯特怀中的黛西。

他身后暗暗画下的血符突地变大，在空中显现了出来，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他不男不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吾诅咒尔等永世分离，不得好死！”

克莱斯特眉头蹙起，不到一眨眼的时间，空中的血符已经被他打散，魔法火焰瞬间燃烧了那只恶魔的身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他连灰都没有留下。

克莱斯特抱着黛西，继续往里边走着。

比先前那只恶魔等级更高的恶魔，隔着遥远的距离，唱起了歌，歌声嘶哑难听，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克莱斯特意志坚定，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也就没有被歌声影响。可他怀中的黛西，以为自己死了，也就没有了任何戒备，猝不及防地就被歌声迷惑了。

恶魔哀怨悲恸的歌声，就这样穿透了她的灵魂，唤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痛楚，让她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天意要让她死？

为什么要让她在还有太多牵挂的时候，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她答应了伊莱，一定会参加她的婚礼，为什么要让她食言？

她还承载着法维奥拉的所有希望，她死了，法维奥拉该怎么办？

对了，法维奥拉说过，她们中只要有一个没死，另一个就不会死……可为什么她死了？难道，法维奥拉也死了？

为什么要让她们死？

最重要的是，她的爱人，司徒穆，在她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以后，终于来找她了，可她还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就死了……

他承认过，他爱她，所以他愿意为她去死。可是，她已经死了，他该怎么办？

他还能活下去吗？他会不会和她一同去死……

不！他不要死！

“啊——”她的灵魂嘶吼着，咆哮着，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声嘶力竭地发泄着内心所有的恐惧与痛苦。

她的四肢死命地挣动起来，挥开了挡风的衣服，露出了手，差点就把脸上的布料撕扯下来了，克莱斯特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强势地把她的手塞进了衣服里，又死死地把她按在怀里，双腿夹住她的，不让她再动弹半分。

……

有时是白雪皑皑的山顶，有时是岩浆滚烫的火山内部，有时是恶魔滋生的蛮荒之地，除了烂泥涌动的黑海底部，不能带不会潜水的黛西进去以外，其他地方，克莱斯特都抱着黛西去过了。

自那次艾伯纳目送他带着绿帽子，背着麻袋，抱着黛西离开以后，他已经有整整一年没回血族了。

其实，如果他单独行动的话，他只要两三个月，就可以搜集大量生灵花。

但现在，他带上了生活不能自理的黛西，为了照顾她，他耽误了太多时间。只不过，他是心甘情愿的。

一边，他因为她一直陪在他身边而幸福着，另一边，他又因为和她隔了一整个世界，因为她孤独得痛苦，而痛苦着。

再回到血族的时候，月光凄清的午夜，他将无数朵生灵花放入圣夜泉，看着晶莹剔透的花朵在暗黑的水面上漂浮着，星星点点涌入泉水，就像是夜幕上闪耀的繁星。

他左手搂着黛西，右手边是爱尔莎和艾伯纳。

他听到一向优雅淡漠的血族民众，爆发出喜悦的欢呼声。

他们说“始祖将为我们打造出上千把魔剑，从今往后，血族将无比强大！”

他知道，他的使命完成了。

那么，他要救他的爱人了。

爱尔莎问他“始祖，您确定要自己和她换血吗？”

艾伯纳不可置信道“始祖，您不能……”

他走向血煞之阵时，血族民众唱颂歌的声音遥遥传来，在暗夜里悠扬，气势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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