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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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刺破他的皮肤，黛西的手就被爱尔莎一把挥开，她摔倒在地，而石刀砰的插进了石壁里。

艾伯纳眼里的红光简直要燃烧了起来，他怒不可遏地大喊“把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给我带下去，关进地牢里，用鞭子抽死她！”

几乎是下一刻，瞬移到黛西面前的吸血鬼，就把她给带走了。

棺材被重新盖上前，艾伯纳用手帕为克莱斯特擦去脖子上的血液，却看见他的睫毛轻颤着，仿佛正在经历着痛苦的，让他抗拒的事情。

然后，一滴血泪竟然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流进银发里，像是雪地里悄然盛开的一枝红梅。

艾伯纳大惊，问“始祖，你是在为那个女人要杀您的事情而流泪吗？”

克莱斯特无法回答他，但他的双手都握成了拳，那种抗拒的感觉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了。

艾伯纳只能换了一种说法，问“您会不会不同意我把她关进地牢？”

他还是听不见，更不能回答，可艾伯纳想起了，他丧失五感前，交代自己的那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时，克莱斯特已经丧失了视觉，双目无神，可神情却无比执着。他说“放她走，派几只吸血鬼保护她，让她永远……幸福。”

说完，他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也是像现在这样，眼角流下了一滴血泪。

“我会按照您说的来做。”当时的艾伯纳泣不成声，过了许久，才艰难地说出这一句。

而这时，他同样说出了这一句。

虽然他派出去的吸血鬼，都被黛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甩掉了，但既然又找到了她，他以后还是会遵从始祖的命令，派手下保护她的。

替始祖，护她一世安宁。

随后，棺材盖就被他重新盖上了。棺材内的最后一幕，他看见始祖的神情是放松了下来的。

他会让始祖放心的。

极短的时间内，他已经一个瞬移，来到了漆黑一片的地牢里。

黛西被绑在十字架上，像是在愣神，丝毫没有挣扎。一只吸血鬼拿着鞭子走到了她面前，是要对她动刑了。

“退下。”艾伯纳命令道。

“是，总管。”

逼仄的地牢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一人一吸血鬼。此时，突然亮起了火光，是艾伯纳点燃的。黛西能够视物了，却依旧一动也不动。

她俨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目光呆滞，像是没有注意到身前的艾伯纳。

艾伯纳的手紧握成拳，隐忍着怒意，问她“为什么要伤害始祖？他对你还不够好吗？”

黛西此时才仿佛终于注意到他，露出了极其艳丽的一个笑，却笑得无比凄惨，犹如黄泉路上枯萎的曼珠沙华。

她说“好？他对我好吗？对我好，还杀了我最爱的生灵？他明明知道，我就要和喀布尔成亲了，我们就要结为夫妻了……可他来了，他杀死了喀布尔！”

渐渐的，泪流满面的她，眼中流露出了癫狂之色，像是身陷绝望沼泽中的最后挣扎。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

“就算他救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分感激他的！”

“你是不是恨我？那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就能去找喀布尔了，如果你不杀我，我一有机会，也会去找喀布尔的。”

“他才是我的最爱，而你的始祖，只不过就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甘愿万劫不复的傻瓜而已！”

她疯狂地大笑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也让艾伯纳心如刀割。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吗？

黛西，克莱斯特，喀布尔，这三个生灵，究竟是谁做错了呢？明明都有着至深的爱，却谁也没有好下场。

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的？

沉默了良久，艾伯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说“你走吧，去追求你的幸福。”

……

黛西把麻袋提进陵墓里时，梗子趁所有吸血鬼不注意，把麻袋拖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自己也躲了进去。在所有吸血鬼离开以后，它才从麻袋里钻出来。

克莱斯特的棺材盖又动了起来，梗子拼了老命，才用自己的身体把它掀开一条缝，可以让自己钻进去。

在来到这里之前，黛西就跟它商量好了，等她把它带进她男人所在的地方以后，它就躲起来，等他们全都走了，它再出来，把尸魇蛇毒的解药喂给她男人吃。

它不知道，这是因为黛西不想让克莱斯特恢复正常后，知道是她救的他，她只想让他死心，忘记自己，才这么做的。

它只知道，不管黛西说什么，它都会答应她的。

所以，它掰开克莱斯特的嘴巴，就要把尸魇蛇毒的解药喂进他嘴里了。

但是……如果它真的这么做了，下一刻，小菲会堕入地狱……

它觉得自己的手无法动弹了。

它该怎么办？

它现在真的很纠结，一边是小菲的话，它不能不听她的话，另一边是，如果它听了她的话，照着她说的做了，小菲就会真的堕入地狱了。

它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这些日子小菲的努力，她经历了风吹日晒，暴雨侵袭，在暴雨之中狂奔，以往十分在乎的容貌和形象，在这些日子里，全都不在乎了，她一心只想救她的爱人。

它又想到了从前，它，小菲，伊莱，西瑞尔，他们一起抓萤火虫的场景。当时，他们多开心啊。

如果她堕入了地狱，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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