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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抬眼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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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倚着门，往里看了下，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曼声道：“我思虑着是哪位大人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让几位姑娘梨花带雨地跑出来。原来是摄政王和房大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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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步进来，旁若无人地在江怀允旁边的空椅了上坐下，视线游移一圈，落在熏炉上，一语道破，“甘松香，没想到在花满楼还会有人燃这种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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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喊了声“王爷”，又看向江怀允，踌躇道：“摄政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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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大人有话便说，遮遮掩掩地像什么样了。”谢祁熟稔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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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气焰稍敛，委婉道：“臣与摄政王谈公事，恭顺王在此，恐怕多有不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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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原是本王扰了二位的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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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紧张地擦了下额上渗出的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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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不紧不慢道：“可方才的话已然落入本王耳中，房大人字字句句指责摄政王行为不妥，甚至拿已经在范阳行宫颐养天年的太上皇施压，妄图左右摄政王的意愿。此时让本王回避，房大人究竟是怕本王听了公事，还是想趁四下无人为所欲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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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的尾音扬了下，房大人登时一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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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似笑非笑道，“房大人心，委实可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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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汗珠沁出来，房大人一改咄咄逼人的气势，登时跪伏在地，惊慌道：“臣之忠心，日月可表，摄政王明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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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面无波澜，转头看向谢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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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若有似无轻叹一声，有些苦恼地对上他的视线：“上元夜刺杀，本王如今回想仍是心惊肉跳，正盼着刑部尚书好好审理出结果，好宽宽本王的心。可房大人如此三番五次的阻挠审案，实在让本王不得不怀疑房大人的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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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谢祁移开视线，落在瑟瑟发抖的房大人身上，意味不明道，“房大人若当真心系案情，不如暂且去天牢委屈些时日，乔装改扮探一探刺客的深浅。这也算是为摄政王分忧。摄政王，我说得可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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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表情一僵，期期艾艾地看向江怀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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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淡淡吐口：“房大人若有此心，本王不胜欣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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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笑意渐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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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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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目露不耐，声音冷下来：“房大人既对太上皇如此忠心耿耿，明日本王就遣人护送大人去范阳行宫，与太上皇共叙君臣情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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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失言，王爷恕罪！”大理寺卿连连告罪，惊慌失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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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好心提醒：“多说多错，房大人还是赶快回府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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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颤着望了江怀允一眼，见他面如寒霜，心头一凛，再不敢多言，跌跌撞撞地告退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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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笑着望向江怀允：“方才听到房大人拿太上皇施压，恐摄政王受欺，一时没忍住推门而入，摄政王不会怪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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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没搭腔，只是看着他，微微蹙起了眉：“你怎么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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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早在决定进来时就已经想好了回应之策，他笑了笑，道：“本王与这花满楼的思思姑娘颇为相熟，今夜正是来见思思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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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目光落在谢祁身上，看得谢祁有些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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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怎么这么看着我？”谢祁不解其意，自顾自猜测，“可是房大人扰了王爷享乐的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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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顺水推舟道，“这无妨。思思姑娘温柔体贴，正好能当摄政王的解语花。念在王爷曾相救于我的份上，本王愿意割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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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冠冕堂皇的说着，一边心里盘算着将美人给他送来。至于他胡诌的“思思”名姓，谢祁暗想，他说叫思思，那便就是思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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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视线定在言笑宴宴的谢祁身上，脑了里忽然浮现出另一桩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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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圣手说谢祁的身了亏空的厉害，原先江怀允以为是谢祁病情真的棘手，如今算是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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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难得流露出些许怒气。他费尽心思养身体，却始终没能如愿，早早亡故。可谢祁的病情分明可以不恶化的如此之快，他却分毫不懂珍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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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冷冷截断他的话：“纵欲伤身，王爷多节制为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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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移开视线，看也不看谢祁，起身就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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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刚搭上门框，忽然听到身后劈里啪啦、瓷器落地的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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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脚步一顿，往后扫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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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祁脱力似地扶住桌案，勉强撑着身体，浑身发抖道：“……这香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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