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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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的问话，白绣绣坦然的很，点点头道：“我和我爷爷一起生活，我爷爷在我小时候，就是给村子里面看病的，不过那时候，跟现在还不一样，现在是村子里面每个人一年给一块钱，就能免了门诊费，而村子里面也会给我爷爷一些钱，多算一点工分，日子要好过一些。”</p>

“我那时候，我爷爷很多都是免费给人看病，他最喜欢的就是带着我上山去挖草药，教我认草药，当时村子里面的日子苦，爷爷带着我也是不容易，但他还是跟我说，女娃子在村子里是没有什么出路的，要走出去，只有读书才能改变我的命运。”</p>

说起这些。</p>

白绣绣依旧还是很感恩，感恩白善平从小就教导她这些。</p>

只是想想前世，她对不起的，何止是自己，还有这个爷爷，好不容易把她培养去了大学，最后她却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想想这些，白绣绣就觉得懊悔心痛。</p>

戴宝蕴有些佩服白善平，能有这样的见识，大部分的人都是没有这样的理解的，特别是在农村里，女孩子几乎一出生就注定了命运。</p>

怎么可能会读书。</p>

家里也根本不可能咬咬牙供一个女孩子读书的。</p>

戴宝蕴眼露敬佩，“你爷爷真是个人物。”</p>

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自己的原则，还能培养孙女上大学，这难怪白绣绣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了，从小的教育就很重要。</p>

白绣绣淡淡的笑，“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最佩服的就是我爷爷了，当时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且你也知道，前些年还闹饥*荒，家里都没有吃的，可是我爷爷依旧给人免费看病，大家都承受了爷爷的恩情，就会自发给我们一些吃的，我这才能没被饿死。”</p>

这些都是白善平平日里的善举。</p>

她读书，是白善平去种草药挖草药，拿到药铺去卖，换一些钱来，一点一点的积攒下来给她读书的，要不然白绣绣怎么能有这样的成就呢。</p>

之前日子难熬，白善平也是把吃的先给她，自己总是饿的只能喝水。</p>

虽然白绣绣没有父母的疼爱，但是一个白善平，她觉得已经弥补了所有。</p>

正是因为对白善平的爱，前世她才会义无反顾的，为了爷爷嫁给了苏望亭，只是后面还是厚此薄彼，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多少还是缺了一些自信心，满心都是自卑。</p>

想要做的更好，却总是搞砸。</p>

甚至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p>

想到这些，白绣绣到现在都还是自责的，“我爷爷的想法，就是让穷人也能看的上病，你看不仅是村子里的医疗水平贫瘠，连镇上、县城，普通人想要看病，都是很困难的，宁愿忍一忍，或是用偏方，就是因为看病太贵了。”</p>

“我爷爷的想法，就是我一直一来的想法，我总是要继承他的衣钵的。”</p>

这承载着自己的梦想，白善平的梦想，甚至是万万同胞的梦想，白绣绣一定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做出贡献。</p>

戴宝蕴听了这些故事，心中动容不已，最后忍不住道：“你现在有了自己的成就，能把你爷爷想要坚持的事情，一直坚持下去，我想你爷爷，也是以你为傲的。”</p>

“我只希望爷爷能够身体健康。”白绣绣眉眼弯弯。</p>

至少目前，白善平的身体是健康的。</p>

希望能在白善平还活着的时候，看到他的梦想，能有一天会被实现。</p>

两人聊了会儿，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p>

应该是白善平回来了。</p>

白绣绣带着人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白善平走进来，他的年纪大了，在村子里面上工，那些体力活的肯定不会让他做，基本上就是跟着做一些清闲的。</p>

工分算的却是多一些的。</p>

饶是如此，村子里面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白善平在的重要性。</p>

人本来能跟着孙女去城里享清福的，却为了他们，年纪一大把还要留在村子里，白善平的善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以说除了公社领导之外，白善平的威望是最高的。</p>

连带着，哪怕白建国和林晓梅奇葩，但是大家都不会怎么样，多少是给了白善平面子。</p>

白绣绣许久没见爷爷，这会儿见到，自然是高兴的不行，“爷爷！”</p>

“哟，囡囡回来了。”白善平一看白绣绣，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老花眼了，太想白绣绣了，都出现幻觉了，等到孙女喊了自己一声，他才发现自己不是出现幻觉，立马就高兴的不行。</p>

见白善平高兴，白绣绣扒拉着人就不肯松手，完全没了平日里开会的严肃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孩子，她直接上手给白善平把脉。</p>

脉象没问题。</p>

看来是有听自己的话，好好吃药的。</p>

白善平的年纪毕竟大了，还是要多注意一些。</p>

白绣绣给白善平介绍，“爷爷，这是我的同事，卫生学校的副校长戴宝蕴，宝蕴姐，这是我爷爷。”</p>

看到这么一个人物，做着平凡朴素的事情，却伟大的很，戴宝蕴也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尊敬，跟人握了握手，“爷爷您好，您叫我宝蕴就成。”</p>

白善平乐呵呵的，一脸的慈祥，“是囡囡的同事啊，我家囡囡没给你惹麻烦吧，平日里要多包容她一些，囡囡心地很好的。”</p>

“没有没有，平日里很多事情，都还是绣绣给我出主意呢。”</p>

不管人长到几岁，但凡在长辈的面前，就永远都是个孩子。</p>

戴宝蕴多了几分羡慕。</p>

她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很忙，虽然在别人看来，自己的家境很好，是别人羡慕的样子，但是戴宝蕴其实很羡慕那种家里有人能陪伴着的。</p>

坐下来后，白绣绣拿出了白凤珠做好的衣服给白善平，让他换上看看，“这是大姐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p>

“凤珠现在怎么样了？”白善平一边试衣服，一边问着白凤珠的情况。</p>

白善平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大孙女了，没有带到自己的身边养，最后还落得个离婚的地步，要是日子不好过，他估计得操心死。</p>

听到白善平的问话，白绣绣笑道：“大姐现在帮我带孩子，我平时就教她读书认字。”</p>

见两姐妹互相帮衬，白善平就放心了，“你大姐啊，读点书的好，她就是吃亏吃在了不识字上。”</p>

白家三个孩子，白绣绣和白昌栋都是考上了大学的，唯有白凤珠吃了亏，往后就怕工作都不好找，现在听说白绣绣在教她认字，那就放心了。</p>

白绣绣点点头，“大姐多读点书，等以后说不定也能考个大学。”</p>

等到之后高考恢复，白绣绣希望白凤珠也能去考，大学的生活还是有必要体验的，现在虽然说白凤珠没有进行过学校里的学习，但是白绣绣是一对一的教学，教起来其实更快，白凤珠能学习到的也能更多。</p>

这个事情，白善平叹了口气，“能读大学是最好，要是读不了，也没什么办法，就看上面的政策了。”</p>

说完了白凤珠的事情，白善平问起了白绣绣的来意，一听是想要劝公社这边，把知青安排到卫生学校去学习，到时候去做赤脚医生，立马就正了脸色，连连点头。</p>

“你这个想法是对的，这些知青啊，在这里每天下地上工的，不是浪费了么，要能够去你那边学习，也算是给他们找了个出路。”</p>

在这边什么时候能走都不知道，有好些都来这里十几年了，在这边都安了家，但是在村子里面，这些知识分子根本起不到作用，完全是白学了这么多年的知识。</p>

白善平看了这些知青下地干活的时候，也是有些感慨，觉得这样下去不行。</p>

当初这批人，被分配到乡下来做插队知青，更多的是因为，这批人的工作不好分配，想来想去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说是说学习，到时候给分配工作，可什么时候能走，却是个未知数。</p>

白绣绣点点头，“所以我要和白叔聊聊，要是他这边能同意的话，我做事就能放心很多了。”</p>

她口中的白叔，就是在村子里做事的公社主任白春辉。</p>

白家村里能说得上话，有点权利，又能说的进去的，白绣绣想来想去，就只有白春辉了。</p>

听到白绣绣的话，白善平也是很上心的，“我和你一道去吧。”</p>

怎么说白善平在村子里都还是有些威望的，不给白绣绣面子，也得给白善平一些面子。</p>

说定之后，三人就去了白春辉家。</p>

这个点，正是白春辉家里做饭的时候，炊烟袅袅升起，他们家比起其他人家里，算是好一些了，来的路上，白善平和白绣绣说道。</p>

“说起来，前两年，你没在村子里的时候，你白叔的女儿小凤结婚了。”</p>

说起这个小凤，白绣绣还是有些记忆的，这人和自己一样，都读了书，不过考试的时候没考上大学，后面复读好像也没考上。</p>

这后来不能考试了，就留在家里了。</p>

白绣绣跟人算是同学，又是同村的，自然是有些好奇，“跟谁结了？”</p>

“一个下乡的插队知青。”白善平回了一句。</p>

白绣绣有些诧异，没想到白小凤是跟知青结了婚。</p>

这白春辉能同意？</p>

知青虽然是城里人，但是下乡之后的命运，就不能听他自己来说了，可以说都掌握在了白家村的手里，白春辉家只有白小凤一个女儿，心思自然都是花在了自己这个女儿上面的。</p>

要选择的话，比知青好的选择多的是，怎么就选择了一个知青呢。</p>

前世关于村子里人的记忆，白绣绣不是很多，她当时考上大学之后，和这些同学就失去了联络，村子里面也没怎么回来过，后来离婚回来，还被白家赶出去了。</p>

也就没有继续待在村子里。</p>

这些事情，对白绣绣来说，算是新奇的。</p>

白绣绣问道：“那白叔同意了？”</p>

“怎么不同意，小凤喜欢的很，非要嫁，闹得村子里也算是沸沸扬扬的。”白善平摇摇头。</p>

聊着天的功夫，就到了白春辉家。</p>

白小凤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女儿，这会儿正抱着闺女，在家里陪着母亲说话，听到外头动静，出去一看是白善平和白绣绣来了，一旁还有个气质出众的女同志，叫人不敢直视。</p>

看到白小凤，白绣绣先开了口，“小凤，你爸在么？”</p>

“绣绣，白爷爷，你们来了啊。”白小凤被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立马回了一句，就去里头喊白春辉了。</p>

进了屋之后。</p>

白春辉见到白绣绣几人上门，倒是有些诧异，而白绣绣给人介绍了一些戴宝蕴后，几人一道落了座。</p>

白绣绣坐下后，就开门见山的说了知青的事情。</p>

一听是关于知青的，白春辉微微蹙起眉头，“这事情我恐怕做不了主，上面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要是再另作安排，不知道能不能成。”</p>

这会儿，白小凤捧着茶水上来，给人倒茶。</p>

白绣绣笑道：“这方面你放心白叔，我肯定是不会让你为难的。”</p>

这边的动静，谭崇亮早就听到了，他走出来抱过闺女，问了自己媳妇一声，“家里来人了？”</p>

“嗯，是绣绣。”白小凤怕谭崇亮不理解，又解释了一遍，“我先前和你说过，我们村子里之前得过一场大病，就是绣绣治好的。”</p>

这个事情谭崇亮有所了解，关于白绣绣的传奇，村子里还是有说起过的。</p>

说最有出息的，就是白家的两个孩子了，特别是白绣绣，自己考上了大学，嫁给了城里人，还办了个卫生学校，很受上面的器重。</p>

谭崇亮这会儿一听是这么一位人物来了，不由有些好奇，问道：“找爸是有什么事情么？”</p>

刚刚白小凤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关于知青的事情，想要让知青去卫生学校里学习来着，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爸有些为难。”</p>

让知青去卫生学校学习？</p>

谭崇亮听过这个学校，自然知道这个学校出来是做什么的，他眼底划过一丝光亮，冲着媳妇道：“那这是好事情，你想，要是我们这些知青能去学校学习的话，到时候分到村子里再做赤脚医生，也算是有些医术傍身了，对村子里的人好，对知青也好。”</p>

一听这话，白小凤也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没跟谭崇亮结婚之前，她是知道谭崇亮的处境的，村子里面的人都排挤知青，他们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吃不饱穿不暖，住的地方也破烂。</p>

后来两人结婚后，因为把谭崇亮看成了是自己人，所以这日子才开始好过了。</p>

不过，白小凤小声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还得看爸同不同意，要不然的话，咱们觉得好也没用，爸比我们的经验老道，能做的话，肯定是会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