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荒漠龙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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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又没去吃饭。”</p>

庄星苒站在张树森办公室门口，一脸“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的表情。</p>

伏案工作的张树森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露出一点诧异的神色，似乎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p>

他直起背正欲说话，忽然眉心一拧，又微微弓下腰去，左手捂在胃部轻“嘶”了一声。</p>

庄星苒立刻快步走进去，放下手中的铁饭盒，端起旁边的茶杯一看，果然是空的。</p>

她走到旁边重新倒了一杯水回来，张树森已经十分习以为常地干咽下了两颗白色药片。</p>

庄星苒将水递给他，扫了一眼药瓶，发现并不是治疗胃病的，而是止痛药。</p>

她皱眉拧开瓶盖朝里看了看，发现竟已经吃了大半了。</p>

张树森见状解释道：“基地这个月的后勤补给还没来，卫生所没有我吃的药，所以才先用这个顶一顶。大多时候都不怎么痛，只是偶尔严重一点，这也是半年多前开的药，不是最近吃了这么多。”</p>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最后说出重点：“你别写信同你师母说，免得她担心。”</p>

庄星苒没好气道：“您既然怕师母担心，就按时吃饭，下次再看见您把止痛药当饭吃，我可不会替您瞒着。”</p>

张树森端起饭盒告饶：“知道了知道了。”</p>

他蹙眉咳了一会儿，眼睛还盯着桌上摊开的文件资料，朝庄星苒摆摆手：“你快回宿舍去吧，这季节外面风大得很，晚点天全黑了更不好走。”</p>

庄星苒知道，张树森肩上的压力，比他们底下这群研究员要重太多。</p>

基地承担核装置研究、实验、装配和高能炸.药研制生产等工作的一、二厂区建设，必须要他来把关。一旦安全系数不达标，所有参与者都可能发生危险。</p>

而最近他们主负责的原.子弹设计方案，又因为一个关键参数而陷入了瓶颈。</p>

而无论哪一项工作，都是必须殚精竭虑，不能有一丝一毫差错的。</p>

庄星苒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过身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p>

张树森沉闷的咳嗽声被挡在了身后。</p>

庄星苒刚走到门外，天边忽地响起一声巨大的惊雷，仿佛就炸在耳侧，令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跳了几下。</p>

她抬起头，看到上方仿若近在咫尺的天空，厚厚的乌云层像一池被倾倒的墨，一股脑压下来，翻涌着，像要淹没整个基地。</p>

庄星苒蹙眉，拢紧越穿越薄的棉衣衣领，闷头扎进呼啸的寒风中。</p>

“这么大一颗石子儿飞你脑袋上，疼不疼啊？”</p>

庄星苒抹了把感觉已经被吹皴了的脸，回答：“风太大了，刮脸上跟冰刀子似的，我都没感觉了。”</p>

这时，陈雪芳拎着热水壶匆匆跨进屋，飞快地将门扣上，掩唇咳了两声，说：“水房没热水，说是井被冻上了，今天大家将就一下吧。”</p>

她自三个月前到基地时生了那一场病后，低烧和感冒便一直缠.绵反复，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p>

赵莉接过她手上的水壶，关切道：“怎么又开始咳了？明天去找孙医生再开点药吧。”</p>

“好。”陈雪芳脱了外套缩进被子里，声音冻得有点发抖：“今晚好像尤其冷。”</p>

“轰——”</p>

一声炸雷将几个没有心理准备的姑娘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听到头顶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p>

雨水砸在屋顶覆盖的油毛毡上，声音特别大。</p>

庄星苒躺在床上，不知怎么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副“黑云压城”的画面，胸口有些发闷，辗转许久才勉强睡着。</p>

第二天，她是被康以馨的惊呼吵醒的。</p>

“天！你们头发眉毛上都起霜啦！哎哟，我也是，这怎么回事啊？”</p>

庄星苒还有点晕乎，撑着手臂半坐起来，下意识在自己眉眼上一摸，果然摸到一层冰凉的霜，被手上的温度触到便化成了水。</p>

她缩着脖子打了个喷嚏，感觉今天的温度似乎比昨天又低了许多。</p>

果然，等她们穿好衣服推开门一看，便发现屋檐和树上都挂满了冰棱，地面也结了一层冰，踩上去直呲溜，根本没法走路。</p>

就在大家都站在宿舍门口，为今天怎么去研究工作区而发愁时，一位年轻的士兵踉踉跄跄从远处走来。</p>

只见虽然他两只鞋上都各绑了一道草绳，但裤腿和衣服上却仍有不少洇湿的水印，显然是在来的路上摔了不少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