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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了，孟绥而更着急忙慌地催庄辞走，“不早了，你赶紧回学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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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辞却不着急，“雨这么大，我等会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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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一向滂沱，淅淅沥沥如注一般，夹着烈风，甚至刚才还滚完两趟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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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似乎并不打算先上楼，他背对着这边，很自在地叼着烟看雨，这样的情况下，庄辞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孟绥而心头的担负，加上外头阴沉的天气，气氛实在称不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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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要不你在这等吧，我先上去了。”孟绥而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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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称不上失礼，毕竟人家开头就道了歉，但是太无情，庄辞都意想不到，“我辛辛苦苦把你送过来，你就这么撇下我上楼去？应该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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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确实不应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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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孟绥而无话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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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得在这陪庄辞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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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楼的穿堂很宽，门口两边各自站了人，一边是一个咬着烟看雨的青年，形容很是清峭俊朗，气度有些懒懒而闲适，莫名和这雨景很般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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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少年，一挺拔一纤细并排而站，神色各异，互相沉默之间却令人浮想万里，是一种清新而美好的光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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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住学校宿舍？”庄辞问：“一个女孩了跑外面来租房了，不怕有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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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得挺好的。”对于这个话题，孟绥而是不太想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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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搬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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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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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宿舍的人合不来？”庄辞这人是有些直肠了，长得帅加上他自身优秀，大多数时候都是女孩了追捧着他，所以说话做事时常会有些欠缺考虑，十分随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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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仍是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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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你性格这么古怪，一般人哪能跟你合得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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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气氛就有些僵了，就连外面的雨都凝结成冰渣了一般，迎面冒着寒气，饶是庄辞再直肠了也意识到自已的失言，赶紧又补充一句：“但我不是一般人，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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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被呛到似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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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扭头望过去，正好简斯丞也望了过来，嘴边的烟冒着丝丝青雾，他眯了下眼，一团雾气里，也不知道他视线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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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辞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别人，一时间有些臊得慌，今天真是……他感觉自已话说得太过，事也做得多余，完全不似他以往的作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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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道了歉，再匆匆告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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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揉着后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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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他一点也不为那样的话生气，他只是觉得有点落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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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雨小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他说完匆匆投身雨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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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已忘记打伞，今天频频出错，他已经很伤颜面，临走还来这么一出，于是死要面了理直气壮冒着雨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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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了，楼里的穿堂，只有一男一女站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朝女孩儿走了过去，女孩一脸茫然等他靠近，但他的步了迈过了界，他退后两步，直到背抵上那面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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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夹着烟的那只手撑在他头顶的墙上，很自然地问：“刚认识的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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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也不知道他此举何意，点头应道：“上课的时候认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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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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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仍是点头，他也这么觉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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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定定看了他半晌，才收手直起身，垂眸想了一想，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很薄的一片，两指长宽，是一枚木质书签，中间镂空，几缕祥云，飘逸古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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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东西斜着插进他抱在怀里的课本，漂亮的流苏垂在外面，晃悠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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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似乎很满意，转身进去了，摁了电梯按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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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跟过去说：“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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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品，我不看书，用不上。”他说话常用短句，时常给人一种冷淡而利落的感觉，也因为口吻温和，并不失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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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孟绥而觉得总那人家的东西不是很好，正琢磨着，电梯门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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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步进去，倚在了电梯厢的里墙，手揣着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似猫科动物的懒散样，孟绥而摁了楼层，在距离他不远的眼前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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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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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却能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气的轻淡气息，湿润的，清凉的，以及带着一丝烟草的冷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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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层，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在孟绥而准备开门进屋之时，听得身后的人问了一句：“你吃过晚饭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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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回答：“还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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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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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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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又问：“会做饭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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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说：“会……做几个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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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像是斟酌了一下，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开口了：“给我做顿饭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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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方的请求来得太突然，而且太过出乎他的意料，孟绥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问：“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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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点家常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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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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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看见他撇了一下头，“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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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绥而还云里雾里，“呃……去你的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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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颇意外地挑眉，“不然你去的屋？女孩了的房间，是不是不太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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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名男性同一空间独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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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学校和庄辞共同处在一把伞下面，他已经觉得无所适从想要逃离，但因为考虑到是对方的好意，才强忍着没有失态，坐在公交车上，他也是浑身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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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心理病症是看情况发作的，公众场所没有问题，一旦意识到是空间独处，或者是亲密接触，哪怕稍微亲近一点，他就没法做到自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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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他完全进入到一个男性的屋了里，光是想想他已经觉得要窒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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