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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鸥知道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的死过一次不是指身陷囹圄,险象环生,而是真正死亡之后,再以更奇特的形态获得新生。而她曾经死亡的证据,便是大山上的尸体。
她有过死亡的经验,知道人在弥留之前与死亡之后,都存在一种宛如游离态、弥散在虚空中的微弱意识。飞溅的鲜血与温热的眼泪,便是当时她的微弱意识里能捕捉到的唯一影像。
林海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过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因为她有人的全部特征,无论生理上与心理上,均与其他人没有区别。不同的是,她获得了一些超自然能力,她能一定程度读懂别人的心思,就好像拥有读心术一样。她的一些无端升起的情绪,有可能造成现实的扭曲。最好的例子就是沈星暮收到的未知短信。
那几条短信的确都是她无意中发出去的。因为她对叶黎和沈星暮怀有深层次的畏惧,她有奇怪的预感,便是这两个男人出现在溪隐村目的,就是夺走她好不容易获得的新生。所以她在并没有使用手机,甚至不知道沈星暮的电话号码的情况下,她把自己想说的话以短信的形式告诉了沈星暮。
她只想吓唬他们,赶走他们。除此之外,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他们。
林海鸥知道,自己的复活与善念之花息息相关,这朵唯心的、抽象的、满载善意的花朵,便是她能以人类的形态存活的基础力量。她胸口的狼牙吊坠,就是一朵善念之花——陶鸿的眼泪催生的善念之花。
徐小娟和周小萍都没有听错,狼牙吊坠的确会说话,而且它有独立的意识,宛如活在世上的另一个陶鸿。她经常和它说话,就好像他时常陪在她身边。
事实上,林海鸥的生命真的是依靠这只狼牙吊坠维持的。她一旦取下吊坠,她就会变成狰狞的血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死亡。换句话说,吊坠本身不仅是陶鸿的另一个意识形态,也是她维持生命的必要条件。
她不只一次祈祷叶黎和沈星暮赶紧离开溪隐村,别再来打扰她的平静生活。可是现在这两个男人真的走了,他们在十天前就已经消失无踪,她不但没有得到解脱的感觉,反而越发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她发现自己厌恶叶黎和沈星暮的心情,就宛如多年前,她憎恶曾虔一样。她没想过杀死曾虔,但结果却是她失手把曾虔杀了。而今她也没想杀死叶黎和沈星暮,可她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的消失会不会是因为她的憎恶产生了玄奇的力量。她不知道他们是否活着,如果他们无声无息地死了的话,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杀了他们。
——我真的变成了满身鲜血的恶魔!
林海鸥心中惊恐。她发现越来越多的人的死亡和她脱不了关系。桃桃的死也是因为她。她知道桃桃偷拍了她,她只想找桃桃要回被拍的照片。两人在村口的路边扭打起来,最后的结果是她失手把桃桃推下了河。
林海鸥和狼牙吊坠存在诡异的心意相通。纵然她不说,吊坠也能捕捉到她的情绪,并且猜测到她的心思。于是吊坠发出微弱的光亮,温柔安慰道:“海鸥,你不要再想叶黎和沈星暮的事,他们可能并没有死,而是自己离开这个村子的。”
林海鸥无助地回答道:“陶鸿,我忽然感觉叶黎和沈星暮非但不会害我,反而有可能把我变回正常人。我之前不该那么仇视他们,如果他们因我的憎恶而死,我就真的变成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了。”
吊坠道:“可是你最担心的并不是叶黎和沈星暮是否死亡,而是阿姨的病。他们一走,就没人替阿姨承担医疗费用了。”
林海鸥点头道:“医院那边越催越紧,我爸四处奔走借钱,却也只能勉强交齐住院费用。我妈的处境很糟糕,如果不尽快进行化疗治疗,那后果……”
林海鸥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她很担心周小萍,如若再不找到医疗费用,她就只能兵行险着,找她的大一同学冯永强帮忙。
冯永强是赫城医科大的著名富二代,他生性风流,被他玩弄指尖的在校女生多不胜数。或者说,他选择去医科大的主要目的,就是垂涎学校里的女生。
林海鸥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她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中的邪恶念头。
如果她要找他帮忙,势必要提前做好陪他开房的心理准备。
林海鸥只爱陶鸿,哪怕他只是穷乡僻壤里一个没出息小伙子,她依旧爱他。在她死亡之前如此,在她重生之后依旧如此。她爱他的单纯,他的善良,他的温柔。在她眼中,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陶鸿更让她动心的男孩。
她从未想过背叛他,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如此。如若她被逼无奈,必须和冯永强发生关系,那她宁可再死一次。
林海鸥忽然想到了徐小娟,她知道徐小娟在外打工五年,应该存了不少钱。她们以前是感情非常好的朋友,或者有时候可以称之为姐妹。如果她找徐小娟帮忙,徐小娟肯定不会拒绝。只不过现在徐小娟也失踪了,她的失踪时间和叶黎、沈星暮完全一致。
林海鸥的心情非常矛盾,她一方面担心叶黎和沈星暮已经死了,另一方面又害怕这两个男人改变目标,把才回家的徐小娟拐走了。
林海鸥坐在屋檐下发呆,吊坠便再次安慰道:“海鸥,你也别担心,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糟糕。”
林海鸥忽然翘首向前眺望,她看到陶鸿正往这边走。她连忙捂住吊坠,小声说了一句“你别说话,陶鸿来了”,便起身向陶鸿迎过去。
她温柔地抓起他的手,甜笑道:“陶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太阳才冒出山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早的时间。
陶鸿抬手抚她的眼角,轻声问:“海鸥,你哭过?”
林海鸥怔了一下,当即摇头道:“我没哭啊。”
陶鸿道:“你的眼睛是肿的。”
林海鸥笑道:“可能是因为我昨晚睡的不是很好。睡眠不足眼睛就容易发肿,稍微缓一下就好了。”
陶鸿点点头,却连一句话也不说。
林海鸥抱住他的手臂,浅笑着问道:“陶鸿,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陶鸿摇头道:“我们今天不去玩。我来找你,是想把这个东西给你。”
陶鸿从满是补丁的裤子里抓出一把皱巴巴的钱。林海鸥看了一眼,这些钱加起来不过三四百,很可能是陶鸿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她没有伸手去拿钱,而是凝着愁眉摇头道:“陶鸿,你不用管我家的事情。”
她的话刚说完,陶鸿便抓起她的手,强行把钱塞到她手里。他认真说道:“我知道这些钱不够给阿姨看病,但这是我的全部。从今天开始,我努力耕地,砍柴,打猎,赚更多的钱给阿姨看病。”
——“这就是我的全部”?这是多么温柔的言语啊?
林海鸥的眼睛一热,咬着嘴点头道:“谢谢你,陶鸿。”
陶鸿再一次抬手抚她的眼角。
林海鸥咬咬牙,忍着眼泪道:“陶鸿,我喜欢你。”
陶鸿点头道:“我也喜欢你。”
林海鸥道:“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陶鸿道:“我也是。”
林海鸥道:“陶鸿,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你会不会不要我?”
陶鸿道:“你从未让我伤心过。”
林海鸥道:“我说如果。”
陶鸿久久沉默。
林海鸥露出歉意的笑,张手抱住他,柔声说道:“陶鸿,你别这样,我开玩笑的。”
陶鸿道:“无论你怎样让我伤心,我都不会不理你。”
林海鸥的心一颤,再一次感觉到浓浓的悲伤。她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了。她唯一能帮周小萍筹到医疗费用的办法,就是出卖她的身子。
陶鸿忽然问:“海鸥,流泪是什么感觉?”
林海鸥思忖道:“流泪有很多种感觉。可能是悲伤,可能是欣喜,可能的激动,可能的欣慰。”
陶鸿皱眉道:“你说的这些感觉我都知道,但我却不知道怎么流泪。”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曾流过的、那么悲伤、那么刻骨铭心的眼泪,都在我重生之后被遗忘了吗?
林海鸥凝着脸不说话。
陶鸿忽然微笑道:“我妈活着的时候一直说我是一个怪物。她说我出生的时候不哭,受了委屈不哭,被人欺负不哭,摔断手也不哭。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会哭,我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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