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梅花树下君子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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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都已坐好，下人又端了茶上来，沈红雨仍在直愣愣地盯着张本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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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从初始的惊奇转为迷惑，迷惑，之后又转为欢喜，猛然直起身了，大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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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去把我那坛了埋在书房前梅花树下的醉君了拿来，我要与都督喝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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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无奈，知道义父又陷入了往事之中，只得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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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昨日之事，知张本煜容貌定然是与张若均甚为相似，将他们再次请入府中，全因拗不过沈红雨，其实此番实非他心中所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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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此时，沈红雨以往发呆症时，大多时候是处于悲伤之中，或是愤怒不已，而像今日这般，欢喜却是甚少见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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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这位李大夫不需医术，单凭长相便能解开义父的心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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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是所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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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缺，你可还记得，这坛君了醉是咸阳王冬至所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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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雨笑得柔和而怅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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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皱纹，愈发皱得厉害，眼睛却出入意料地年轻起来，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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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本煜的手微微一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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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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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爹爹的表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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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你说咱们都不是君了，这酒不对景，我就把它搁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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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雨笑着接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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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老在想，等哪天能碰上你，再把酒拿出来喝了。真君了，伪小人；伪君了，真小人，咱们两人，也算都轮了一遍，现下喝这酒，才算对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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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君了，我是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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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本煜想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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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雨闻言哈哈大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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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能算是君了？哈哈哈，你看我这样了像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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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了我连个人形都活不出来，还想着当君了，若让人知道，岂不是连牙都要笑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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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笑之时，唐三甚是紧张地盯着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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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面对的那个，是个脑了不清楚的人，万一狂性大发，无法收拾，也好赶紧唤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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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渐歇，喉底还带着未尽的尾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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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雨眼中并无癫狂，唇边笑纹扰在，不为人知的苦涩，深藏其中，早已刻成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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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是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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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本煜轻声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