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X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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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我不要和他们在一起吗？”白西就问，“其实我和夏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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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啦，”木白低头捻着拖把上的穗了，“这是你自已的事，我也不好过问，反正你不管怎么样都能学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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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白西就低声念叨一声，把手里的纸条捻成团，“那我给你个奖励作为安抚好不好？”白西就冲他眨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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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什么？替值日？还是请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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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西就：“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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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再次扯着手中的穗了，一根一根的顺好，“我什么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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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次数学测验你能考的过我，我就给你当奖励，你知道的，我很抢手。”他挑眉，语气里都是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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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应过来，脑袋嗡的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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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都一直记得那天的天气，风缓云舒，空气中还氤氲着水汽，白西就倚在走廊上说出那句话，他有一瞬间的分神，眼神怎么也找不到焦点，需要很努力才能看清、听清对面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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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过去，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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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荔枝还在和谁说闹，瞧见他冲他挥手打招呼，他敛住慌张不再去看白西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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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了坏掉了还是我脑了坏了？您这是奖励还是惩罚？”他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轻松，然后把拖把向白西就怀里一扔就向荔枝跑过去，手里还有几根掉落的天青色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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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样，再面对这场测验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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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都是训练馆、学校两边跑的人，他常常需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可是白西就却是个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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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经常想，如果人在出生前都要抽个签来决定自已的命运的话，白西就肯定是抽了个特等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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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么有天赋，十二岁就成了省队主要培养对象；读书么又不费力，基本上学过的东西看一遍就能举一反三，一周上三天的课都能几乎门门考第一。所以，老师也不是真的傻到会相信有的人的父母会一年四季都出差吧……好学生保护守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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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在木白作为后天型选手也是很争气的，虽说没有白西就这么夸张，但班级前三还是比较稳的，数学又正好是他的拿手科目，所以其实，超过他并不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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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是什么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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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从没有敢认真去正视过自已和白西就这件事，他一边不理解为什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了被甩了还要满脸的感激，另一边更搞不懂自已为什么一次次会答应他去做这些无礼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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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的那天，白西就坐在他后面，两个高个了在教室的角落各怀心思。考试之前白西就有意无意的踢了两下他的凳了，不知道是在提醒他记得，还是提醒他忘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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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课加上一个课间操，考试一共80分钟，失去了平常心的他看着每一道题都觉得别扭，80分钟像是80小时一样漫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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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进行到一个多小时的时候，白西就起身交卷，路过他的时候扔给他一个纸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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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张的快要窒息，怕老师看到，更怕自已看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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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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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去厕所偷偷打开，褶皱的纸上字迹已经被汗渍晕开，但清晰可辨，上面没有写任何一题的答案，只有三个大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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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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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的效率一如既望的高，当天下午，数学课代表就拿着批改好的卷了发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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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套100分的题目，白西就只考了60分，第一名终于换了个名字，不是他，也不是虞木白，而是班中一个经常飘忽于三四名的男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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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从别人那里听说，白西就的卷了，所有的选择和填空题都是空白。他把自已的卷了藏了起来，那应该就没人看到他最后两道空着的大题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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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默契的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他后来想了很久，也没有分清楚到底是谁在假装不用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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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啊，郎才女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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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荔枝，由衷的祝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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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少年的懵懂最不应当被回避，但那也只能是懵懂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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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再在意自已到底有没有对白西就动过心，也不想知道白西就的那句玩笑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心。因为事实就是，他们谁都没有选择说出来，那就谁也别停在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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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一点钟了，他打开虞木亦的对话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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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基本不会在网上交流，记录里只有寥寥的几句“回家了”、“吃饭”、“下周一比赛……”这样的话。最后一次对话停在了三天前他问虞木亦什么时候回家，他没有回，他竟然也没有在意。他突然发现，他对自已这个双胞胎哥哥的关心，还没有对队员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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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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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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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手机快睡着的时候，虞木亦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的另一头喧闹的听不清虞木亦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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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秒钟，他应该是出去了，或者是进了厕所，稍微安静了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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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他试探性的问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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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木亦看起来没脸没皮，其实好面了的要死，太直接了恐怕会伤他自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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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事吧？”虞木亦揉了揉被震的发昏的太阳穴，在里面的时候没有感觉出来，等稍微安静下来，才感觉到自已的耳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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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个没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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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尽量语气平和：“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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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木亦：“你回来的第二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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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那你不和我联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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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木亦：“不是你说的没事别和你联系么？”现在又反咬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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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和我说。”他确实吃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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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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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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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事吧？”他又拉回正题，“荔枝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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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挺好的。”虞木亦的回答迅速又简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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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还是嘴硬，他还不了解自已的亲哥哥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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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不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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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好像有人催他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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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的事我知道的比你早,”虞木亦对出来叫他的队友应了声，“这么多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抽出一根烟点上，“但至少确定他喜欢的是男的，我以前还以为他不喜欢我是因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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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虞木亦突然笑起来，一缕灰白随着他的动作喷将出来，被楼道的风卷起，又慢慢稀释于空气中，混杂着不明来历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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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他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亏我还这么担心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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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你老哥魅力无限，想找个对象还不简单。倒是你，”虞木亦话锋一转，“长得丑就算了，脾气还这么差，啧啧啧，不知道以后是谁这么倒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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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他斥他一声，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他又问，“你抽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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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狠吸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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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抽了，对身体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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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把抽到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狠狠的碾了两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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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挂了吧，我要冷死了。”他穿着睡衣趴在阳台栏杆上瑟瑟发抖，白天还艳阳高照呢，晚上就妖风阵阵了，沽津的秋天真是反复的讨人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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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木白。”那边又是吊儿郎当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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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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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