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0.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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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死水一般的沉默。
火舌在铁盆里跳跃,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衬地山洞里的气氛越发安静,无形中变成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简学为没有再说话,却仍旧继续磕着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面某一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又仿佛是在透过那一处回忆着什么。
哐。
哐。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角落里,简小玉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卑微的身影,不自觉地抿紧了唇,心情有些复杂。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知道对方是血脉至亲的人,但却又极为陌生;明知道对方只是个陌生人,却又忍不住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平时简小玉经常和贺广济一起在背地里称呼苍原为“蛇妈”,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产生过好奇。
但她怎么也没想过失忆后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但感慨归感慨,关键时刻,理智占据上风,简小玉并没有轻举妄动——她甚至都不敢出去通知裴遇,生怕会错过什么。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消息将会十分重要!
也不知道究竟是磕了多少个,高台上那位大仙忽然开口——
“行了。”
简学为似乎没听见,还要继续磕。
“行了,停下!”
那人的语气忽然变得不悦。
话音落下的同时,简学为忽然“呃”地一声,身体在空中猛然僵直,像是被人强行停住一般,下一秒钟,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朝着地上倒去。
好巧不巧,正是简小玉所站立的方向。
后者先是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但很快便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魂体,对方应该看不见她才对。
果不其然,简学为并没有发现简小玉的存在。只不过出于对视线的敏感,他下意识地往那方向扫了一眼,但很快便混混沌沌地挪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磕头磕得过猛,简学为的目光似乎有些涣散。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本王向来赏罚分明,念在你过往的功绩上,这事儿倒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或许由于环境的关系,简小玉总觉得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测测的,一时半会儿竟然很难从声线分辨出对方究竟是男是女。
简小玉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如果真是和无限逃生有关的话……她倒要听听,对方是打算怎么挽回。
然而那人说完这话之后并没有直接顺着往下说,反而话锋一转,问:“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吧?”
简学为的反应明显变迟钝了一些,浑浑噩噩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是,前后算下来,已经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啊……”
拖长的尾音在山洞中幽幽回荡,像是小时候看《西游记》时如来呼唤“悟空”时的靡靡梵音,又像是来自万丈深渊下的叹息。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简小玉也差点信了他的神明身份。
但仅仅停留在差一点。
“你应该清楚,当年本王之所以挑中你,看上的就是你那身表演的本事。”那人放缓了语气,言语中透露出几分对过往的追思。
“前前后后这么多信徒当中,你算得上是表现最好的那一批。本王也曾十分看好你——”
话锋一转,他的声音骤然冰冷,“可为什么整整四年过去了,你却没有给本王带回一个信徒呢?”
简学为的身子猛然僵住。
那人漫不经心地问:“本王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还有个在演戏方面天赋不错的女儿?”
“女儿……”
简学为喃喃地重复一遍。
他垂着头,精神似乎有些恍惚,又像是瞬间清醒了许多。
“对,你的女儿。”
高台上的人放缓了语调,宛若毒蛇吐信一般循循善诱:“其实当初我便已经提醒过你了,只要你能够找到人接你的班,好好训练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简小玉正屏着呼吸听地认真,突然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随即猛地一怔。
糟了!裴遇还在外面!
与此同时,那位大仙的话戛然而止,锐利的目光扫向洞口。简小玉一时没来得及躲开,正好和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不对,为什么对方能够看见她?!
“简小玉?”高台上的人同样诧异,想也不想地出声道,“你居然还活着?”
简小玉猛地一愣,什么叫她居然还活着?这个所谓的“大仙”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电光石火间,简小玉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灵光一闪!
她知道了!
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神明大仙!是雨妖那个王八蛋!
是他向那些人发布的追杀令!
“裴遇——”简小玉转头就往外跑,与此同时,先前跪倒在垫子上的简学为忽然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冲到火盆边上,捡起里面的木柴直接就往那供台上丢去!
“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是你们蛊惑我……是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但也是你们把她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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