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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聂城的说法,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问出杨广都做了些什么,可之前的经历已经告诉了她,杨广此人心机深沉又狡诈多疑,而且他似乎对眼下正在做的事看得很重,具体表现在明知道有回家的可能竟也不愿中途放弃,时年生怕被他察觉自己的意图,几次试探都束手束脚,最后啥也没问出来。

就在她纠结崩溃、工作热情备受打击的时候,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当今天子要在含元殿前举行盛大的夜宴,宴请百官和各国使节。

明月高悬,含元殿前的广场已被装点一新,上千盏灯笼点燃,仿佛漫天星火坠入凡间,将广场照得恍如白昼。地上铺着团花地衣,百官和各国使节分列左右,上首则是天子御座。而在他们背后不远,是巍峨壮观的含元殿,这是大明宫的正殿,也是大明宫最宏伟最重要的宫殿。夜空如一张巨大的幕布,它安静矗立在那里,气势伟丽,如日之升,如在霄汉。

时年足足盯了含元殿三分钟,才意犹未尽地移开眼。之前都被困在梨园没机会看,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含元殿啊,比紫禁城的金銮殿可大太多了!

“看够了?”杨广问。

时年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都被看到了,眨眨眼睛,“暂时……看够了。”

“看大娘今夜兴奋的模样,倒是不太像个高人了。”

他在取笑她。不过时年并不羞愧,她之前虽然也参加过类似的夜宴,比如汉朝迎接匈奴使节那次,又或者明朝在刘瑾府邸那次,但当时的场面是绝对无法和今晚相比的。

含元殿前的广场无比巨大,平时是可以跑马的,今夜却变成了晚宴的场地。大唐这边光列席的官员就近百人,更别提负责伺候他们的宫娥宦官。但这还不是最特别的,在唐官们对面,是各种高鼻深目、服饰各异的外国人,他们是从各个国家来到大唐的使节,正一边饮酒,一边打量着恢弘壮观的宫殿,眼中满是对天|朝上国国威的折服与震撼。

这样盛大的场合,让时年不由想起一句诗:“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

不过比起之前两次,今晚她的身份要低多了,只是梨园的婢女,跟着杨广一起混在乐工的队伍里。其实本来她都没资格来的,最后还是在她反复不断的恳求下,杨广才想办法把她也加了进来。

当时他还很费解地问:“你去夜宴上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见皇帝吧?”

时年觉得他真是天真,皇帝她见的多了,没什么稀罕的,这么努力想参加夜宴,当然是为了……见杨贵妃啦!

这样想着,她又把目光投向上首。宫娥侍奉的御座之上,端坐着个明黄龙袍的男子,他双鬓已经有白发,精神却依然很好,风流俊逸,可以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个美男子。

玄宗李隆基,一手开创了大唐盛世的传奇君主。

时年目光只在他身上停顿两秒,就转向旁边,那里是一个空位,从入席时就空着,到这会儿都没有人。如今宫中无皇后,有资格坐在皇帝身侧的应该只有备受宠爱的贵妃杨玉环,她到底是有事耽搁了,还是今晚就不打算来了?

她如果不来,她岂不是白来了!

正胡想着,李隆基忽然放下酒杯,侧耳听了片刻,“这是……《春江花月夜》?”

他声音不高,但天子的一举一动都被下面注目,席上顿时安静下来。有官员笑道:“陛下好耳力,确实是《春江花月夜》。”

时年意识到他们说的是正在奏的乐曲,也听了一下,但她不懂音乐,只是觉得乐声柔婉,好听倒是挺好听的。

另一官员说:“这《春江花月夜》乃陈后主所作之宫体艳曲,今夜奏来怕是不大合适吧?怎会选这个曲目?”

“好像是杨相公偶见梨园排演,觉得甚好,这才择定了……”

众人口中的杨相公便是时任宰相、国舅杨国忠,见状不慌不忙道:“‘春江花月夜’,臣觉此名甚有意境,曲子也好,很适合今夜普天同庆,又何必管是谁所作。陛下以为呢?”

因为贵妃受宠,杨国忠也很得李隆基的信任,说起话来并没有太多顾忌。本以为这次皇帝也会赞成自己,谁料李隆基却摇了摇头,“曲子确实不错,不过陈叔宝此人只写得出艳媚之音,这一点却是差了杨广许多。”

陡然听到“杨广”两个字,时年一惊,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杨广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平静地盯着堂上帝王,双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同样是《春江花月夜》,杨广这首诗却是丽而不艳、柔而不淫,他若不做帝王,做个诗人也必会名留青史。”

杨国忠前面的话被皇帝不冷不热地否了,尴尬之余还有点紧张,忙附和道:“陛下此言甚是。想当初,太宗皇帝也极为推崇隋炀帝的诗作,还曾命人将他的诗谱成曲子,在宫中演唱呢。”

“若要臣讲,那炀帝做个诗人倒是比做帝王好多了。毕竟,同样是名留青史,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区别可大着呢!”

席上众人都笑了。时年却在众人的笑声中,心一点点下沉。

拜各种电视剧所赐,隋炀帝在她心里一直就是个荒淫好色的暴君形象,但这阵子她查阅典籍,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资料显示,杨广此人能文能武,在军事上极有天分,为隋朝的一统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同时,他也极有文采,隋朝时整个文坛都被南朝颓唐艳丽的诗风统治,他的诗却一扫艳媚,素雅清丽、大气磅礴,颇有汉魏雄风,对后世文学都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有史学家认为,他亡国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无能,而是他的志向太过远大,妄想建成千秋功业,却急于求成,忽略了百姓的承受能力,最终闹得民不聊生。

史书是胜利者的书写,为了新王朝的正义,末代之主留给世人的从来都是最不堪的那一面。时年忍不住想,当杨广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几百年后,他用性命鲜血打下的江山早已易主,而在这个王朝的史书中,他变成了和他瞧不起的陈叔宝一样的亡国昏君。

他的一世伟业没有实现,却成为了千秋万代的笑柄。

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杨广转头,忽然发现身侧女孩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同情,又仿佛……怜爱?

他愣了愣,“你在想什么?”

时年回过神,立刻扭过头,若无其事道:“没、没什么啊……”

杨广半信半疑,有心再问,可她刚才的眼神太诡异,这种感觉也太诡异,从未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时年见他不作声了,暗暗松了口气。真要命,她脑子瓦特了吧,居然去同情杨广,当初差点被掐死的是谁?即使历史对他存在一定抹黑,但有一点是没错的,这家伙就是心狠手辣!

她眼睛滴溜溜转,忽然在斜对面的外国使节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唐时的外国人大多来自中亚,即使是胡人里也很少见到这样纯粹的金发,男子儒雅俊逸,正含笑与身侧的黑发男人说话。

是布里斯!还有他旁边的是聂城!

他们俩都混进来了!

时年一阵兴奋,那两人也都看到了她,聂城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你终于看到我们了。

时年不服气地皱皱鼻子,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混进这个夜宴?这里有什么事会发生吗?总不至于他俩也是为了看杨贵妃的吧……

等等,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点,对杨广来说,这李唐皇朝的建立,是在夺取了他江山和性命的基础上。他和这堂上之君,和整个李氏皇族,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所以,这就是他勾结安禄山的理由?他拖着不回去,不会是想复仇吧!

时年惊疑不定,那边宫娥上前,在李隆基耳边说了句什么。皇帝顿时露出笑容,朗声道:“好了,这《春江花月夜》不听也罢,朕请诸位听一只更好的曲子。”

说完,他起身走到一侧立着的羯鼓前,拿起槌杖,竟是亲自击打起来。

砰。砰。砰。

鼓声劲而有力,而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广场另一边也响起了琵琶声。鼓声急促,琵琶清婉,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对抗,又仿佛浑然天成。

某个瞬间,鼓声忽然停下,场上只能听到琵琶声,然而再下一瞬,鼓、箫、笙、箜篌同时奏响,夹杂着汉筝流畅灵动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响彻整个广场。

仿佛逐乐而来,广场两侧翩然而出二十六名年轻女子。只见她们发挽高髻、身量修长,穿着石榴红齐胸襦裙,但那裙子有点特别,似胡似汉,手臂和肩膀都裸|露着,披挂彩带,让人想到敦煌壁画中飞天的神女。

时年喃喃道:“这是……”

“《霓裳》。”杨广平静道,“这是《霓裳》。”

是,时年已经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是整个唐代,不,是整个中国古代史上最著名的舞曲,《霓裳羽衣曲》。

她居然能看到这个!

她兴奋得几乎想找手机录视频,对面聂城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过来,她这才意识到现在在哪里,连忙强行克制,正襟危坐看着场中。

不过就算她真掏出手机,这会儿可能都没人注意,原因无他,满朝文武、各国使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上的舞蹈深深吸引住了。

《霓裳羽衣曲》是由玄宗李隆基所作,讲述了天子向往仙境,多番求索,终于去到月宫见到九天仙女的故事。曲子融入了西域舞曲的元素,只见热烈乐声里,舞姬们赤足踩在团花地衣上,彩带飘飞、舞姿曼妙,当真是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

然后,乐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紧张,舞姬们的舞步也越来越快。时年的心不由自主跟着揪紧,只觉繁音急节、乐音铿锵,几乎连气都要喘不过来。

就在她几乎要承受不住时,一缕清丽的笛音忽然插入,如一阵清风吹来,瞬间舒缓众人的心。时年回头,发现吹笛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广!

他一边吹奏,一边目不转睛看着场上。舞姬同时往后下腰,在她们环绕的中心,有女子越众而起,往空中击出两段水袖。

女子黑眸乌发、肌肤胜雪,额间一点花钿。舞姬们的裙子胡汉杂糅,她的舞衣也融入了胡服的元素,却更加端庄、高贵。衣服是极纯净的白色,水袖却是红的,像是茫茫大雪里的一段红梅,嫣然如血,美得惊心动魄。

她一出现,适才美艳动人的仙姬瞬间沦为陪衬,仿佛九天神女与她的侍婢。但这神女却不是佛龛上遥不可及的泥塑偶人,而是灵动的,明媚的。

鼓声一声急过一声,琵琶声嘈嘈切切,她踩着乐声不断旋转、折腰、跳跃、舒展。地衣花团锦簇,她是从中开出来的花。是活色生香。是纸醉金迷。

最后那个瞬间,笛声清越如上九霄,几十段水袖同时抛出。红衣舞姬将白衣女子簇拥在中间,静止定格,仿佛敦煌壁画上的众神图。

而最中间的女子启唇一笑,一瞬间如云破月来,光艳四座。

全场安静好一会儿,才爆发出惊叹声,官员们纷纷行礼,“臣等参见贵妃娘娘!”

女子施施上前,李隆基已经放下槌杖,她拉住他的手,问:“三郎,我今夜的舞跳得好吗?”

“甚好。玉环的舞如九天仙女下凡,整个大唐都找不出比你跳得更好的人了。”

女子盈盈一笑,丰润娇艳的面庞上是仿佛与生俱来的天真。

时年终于回过神。

杨玉环!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杨贵妃!盛世大唐的传奇美人!她终于见到了!

真的是……好美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杨广问。

时年茫然回头,“啊?”

“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激动啊!你难道不激动,这可是杨贵妃诶!”

杨广皱眉。时年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这位杨女士的各种传说,所以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皇帝的宠妃而已。

她连忙掩饰,“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我看到美女,心情激动,一时难以平静而已。”

杨广越发莫名。自古女子,看到比自己美的女人不是都会心生嫉妒的吗?她在激动个什么?

时年眼珠子一转,“不过,原来你笛子吹得这么好啊,真看不出来。”

杨广是作为乐师入宫,但时年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擅长的什么,在梨园这几天也没听到过他排练,没想到是吹笛子啊。

这么潇洒飘逸,跟他有点不搭啊,她本来还以为他是弹琴的呢。

那边杨玉环叫起了众人,杨国忠笑道:“长安城内多少人排《霓裳》,但唯有贵妃娘娘这一舞,才真正称得上‘霓裳羽衣”四个字!”

右侧一名日本遣唐使也起身,只见他神情激动,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贵妃娘娘天姿国色,我等今夜得见贵妃一舞,得见大唐盛世,真是三生有幸!”

他这话发自肺腑,日本此时不过是个海上小国,他从落后的母国不远万里来到大唐,不仅见识了中原的鼎盛繁华,还见识到唯有这样的盛世方能滋养出的绝世美人,受到的震撼可谓巨大。

不仅他,在场的各国使节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惊艳叹服。

“使者谬赞了。今夜可不仅我舞得好,陛下的鼓也打得好,还有……”她顿了顿,扬声道,“今夜奏笛的便是那独孤玉郎吗?请上前来。”

贵妃召唤,众人都看过来,迎上全场目光,杨广手执玉笛、越众而出。

“草民独孤英,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男子一身青衣、面容俊美,明明只是个乐师,跪拜行礼的姿势却不卑不亢,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他第一次面见天子。

杨玉环托腮打量他片刻,笑道:“难怪长安女子都管你叫玉郎,这样的好皮囊,这样的好气度,连我看着都要心动了呢。”

李隆基听她这么讲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哈一笑,“这独孤玉郎一曲笛音有如天籁,今夜确实是把朕给比下去了,应该重赏!”

时年从杨广出去就注意着他,倒不是怕他做点什么,而是既然已经知道杨广和李氏皇族的恩怨,她就很好奇他面对他们时的态度。

毕竟,这可是让一个皇帝去给另一个皇帝下跪啊。

没想到,杨广不仅跪了,而且神情恭敬、无可指摘。时年看着他跪拜的身影,忽然就想起来史料上杨广在当晋王隐忍不发的那些年,是怎样伪装自己、迎合母亲,最后成功搞死了他的太子大哥。

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杨玉环想了想,又说:“除了独孤玉郎,今夜的琵琶也弹得很好。乐师是谁?上前来一并赏了吧。”

一个水红衫子的身影从人群里出来,和杨广比起来,她就要激动多了,小脸微红,颤声道:“婢子教坊司崔氏绿华,参见陛下、娘娘!”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琵琶崔’啊。之前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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