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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小心地开门。里面静悄悄的，外婆已经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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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放慢动作，换鞋，回到自已的卧室，拿了换洗衣服，洗了个澡，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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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隔音不好，怕吹风机的响声吵到外婆，岑今没敢吹头发，只用了个干发帽裹着，盘着腿坐在床上清点财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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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付宝，微信，银行卡，理财，全部清点了一遍，可是无论怎么加来加去，也并没有多出一毛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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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基金又上了热搜，岑今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打开一看，头顶一片大草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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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基金就是要走长线，先拿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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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票，噢，这个东西上次小有斩获后，他见好就收，已经没有再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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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在隔壁咳嗽，听得人揪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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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悄悄过去看了一趟，外婆并没有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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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外婆大概只有半年的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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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弯下腰，小心地拍了拍外婆的后背，像小时候外婆帮他做的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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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喘息一点点变得均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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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直起腰，却在这一瞬间，觉得无能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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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压得人直不起腰。比如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生命流逝，却束手无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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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摸着黑，慢慢地回到自已的卧室，坐在床沿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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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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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名叫“曾经”，小名叫“未来”，可是对他来说，只想过好每一个“当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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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顺利，以后考公上岸，等外婆百年之后，再养只猫或者狗，就已经是平平稳稳的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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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正在循环播放着《异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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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星戴月地奔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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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岑今就湿了眼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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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过世后，谁会再给他留这一盏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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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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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双休，还是离职前离开北城的最后一个双休，天气也好，岑今陪着外婆在北城里转了一圈，也算是来过北城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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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来到公司，打卡上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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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岑今留在北城的最后一个礼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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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多钟，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忽然来找岑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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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让你过去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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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正在做最后的交接，闻言抬头，脸上略有茫然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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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什么事吗？”他小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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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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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过去吧，这位新老板不是好相与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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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在敲门前，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自已的工牌，看着它平平整整挂在胸前，才轻轻敲了几下眼前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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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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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推门进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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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阴天。冬日里，如果没有太阳，整个天就显得灰蒙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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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临着窗，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份薄薄的文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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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不是很好，因为是侧着身，岑今第一眼，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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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匆匆见过，虽然一直板着脸，仍然看得出，霍清池是个很好看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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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老板能给高薪就是好老板，长相如何，完全不是重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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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上前几步，隔着一点距离站在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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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总，您叫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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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偏过头，平静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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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岑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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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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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扫了眼腿上的资料：“你已经提出离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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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周是最后一个礼拜。我手上的项目已经完成，这个星期只需要做一些交接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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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是人力资源的经理来通知他，霍清池谈的又是他离职的事，岑今猜想，他会不会是想挽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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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自认为能力不错，霍清池刚接手公司，或许并不想这么快让公司人员流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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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什么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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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次匆匆见的那一面，这应该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交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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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无任何交情，对方当然不是在关心他的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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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小心思忖着，暗想他是不是在怀疑他已经找好了下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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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p>
“以你的专业，在老家应该并没有多少优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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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事实，也是他一直辛苦留在南城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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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身体不好，想落叶归根。”岑今很坦白，既然不打算留下，没必要敷衍他，“我回去也没打算再找专业相关的工作，应该是努力考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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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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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公也算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岑小姐，”他平静地看着他，明明他坐他站，岑今却有一种被他居高临下盯着的压迫感，“你离职后，能不能接受我私人的聘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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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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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合上手上的文件夹，像问他吃过早饭一般问了岑今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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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聘请你做我名义上的太太，为期大概……一年。你愿意考虑一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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