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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庄子里,瑞和找到机会去找万少师留下来的信里说的人与物证。
信里说,原身的生母云织死于早产,按照正常孕育的时间,原身应该晚两个月才能出生的。瑞和合理怀疑万少师是根据自己女儿万柔娘的产期,故意让云织早产的,这样才好将孩子送到女儿身边冒充嫡子。人证也就是当年庄子上的接生婆,瑞和找不到人,云书打听一圈才回来悄声说:“那位婆子死了有七八年了,说是从山上摔下来死的。”
“死了?”
“是,五月里死的。”时间云书也打听出来了。
那就是在万少师病逝前一个月。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瑞和怀疑是万少师死前灭口,这个可能性很大,他有把握拿捏住接生婆,却不觉得自己儿子也能好好守护这个秘密。
如果物证还在的话,那么他的猜测就是对的,万少师在临死之前留下足够的证据,却没有给儿子留下一丁点危险。
万林恩连自己书房里有暗格都不知道!
信里写道,物证在小佛堂里。
这个庄子以前住过万家一个老姨娘,那老姨娘一心皈依我佛,所以便被送到这偏远的庄子里来,当时的万夫人命人给她修了佛堂。有一年旱灾,老姨娘做主接济灾民,后来也得令人称颂敬佩的菩萨名声,这对万家来说也是荣耀,于是一年年下来,这小佛堂也就留着没有拆。
瑞和在佛堂里找到另一个暗格,从中拿到了厚厚一叠脉案与药方,都是婢女云织怀孕问诊时留下的记录,还有一块龙纹玉佩,这块玉佩跟瑞和之前在万家暗格里找到的差不多,都是太子该有的制式。
一张张的脉案药方展开在眼前,前面三张是喜脉诊断的脉案,落款是不同药堂的大夫,其中有一个叫做张海林,瑞和认识这个人,这人医术高明,据说能把出胎儿性别,对调养产妇身体很有能耐,当年万柔娘怀小女儿万令萱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就是这张海林开方子加针灸将孩子保下来的。
这三张脉案都是同一个作用,那就是诊断云织怀孕的时间,与废太子临幸她的时间是对得上。
其他的就是云织孕期请脉的记录了。
瑞和一一看过,眼神越来越冷。
从就医记录上看,云织的身体与孩子的发育情况都还好,除了孕早期中期吃过安神药与保胎药,后面几乎不需要吃什么药了。云织身体健康,孩子怎么可能早产?瑞和抽出最后一份脉案,上面写着云织因跌倒早产,羊水破,为了保住孩子才开了催产药。
催产药的剂量……
是奔着只留孩子不顾念母体的目的去的。
哪怕云织没有摔跤,这药下肚后,孩子生下来她也活不了。
果然,万少师是见自己女儿就将生产了,这才让云织提前生产。
怪不得老夫人曾经说过原身出身时很瘦小,跟小猫儿一样,甚至没有哭泣和吃奶的力气。她埋怨儿媳妇孕期忧虑多思没有保重身体,生下了身体虚弱的孩子,还对孩子不闻不问。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万柔娘怀孕是足月生的,得到周全照顾,饮食上也没有问题,她忧虑多思,也是因着嫁给没有感情的丈夫而感怀伤秋,结果生出来的却是个死胎。婢女云织在担惊受怕中产下孩子,八月早产,她死了,孩子却活了下来。
这该怎么理论呢?都是命!
瑞和想起从万府暗格里拿到的万少师的信,怪不得里面有一句“老臣罪孽深重,甘愿受惩罚,只祈愿殿下能重展宏图”。
那份罪孽应该就是应在云织身上了。
拿到证据后瑞和将其放到储物戒指里,然后在小佛堂跪经小半个时辰才离开。
离开之前他瞥了瞥周围,若无其事地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这一次来庄子里,他总能感觉到有人在窥探,看来燕京城的视线仍然留在万家人身上。不过东西已经被他拿走,接生婆也死了,除了他谁都不能再窥伺到半分真相。
夜里,他到云织埋骨之地祭拜,万少师将云织葬在了庄子附近的山上,这一片都是乱葬岗。瑞和偷偷将骸骨带走,打算再寻一个风水宝地将人安葬。隔天,他就启程返回燕京城了。
三天后抵达燕京城,才刚进府顾怀玉就奔了进来:“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出大事了!赵应那小子出大事啦!”
瑞和让追风给顾怀玉上茶水点心:“你先缓一缓,赵应出什么大事了?”随着顾怀玉靠近,他闻到了一股酒气和脂粉香气,不由得皱皱眉,“就快到院试的时候了,你竟然还跑出去听戏?”
他的语气严厉,顾怀玉有些心虚地转眼珠子,咳嗽一声:“我、我就是去散散心,我这些天读书读得好辛苦——”
见瑞和还是严肃地看着他,他的嘴角耷拉下来:“好好,我认错,我下次不敢了。”
“我也不乐意回回都念叨你,显得我叽叽喳喳的惹人厌烦,只是你自己心里得有数。”几年过去,大家都长大了,瑞和已经不再用之前那种哄骗的方式对待顾怀玉了,有些利弊他早就跟顾怀玉分析得清清楚楚。
顾怀玉揪着手指,垂着头:“我知道了,我真的不敢了。”
追风将茶点送上来,瑞和示意他下去,再将点心往顾怀玉那边推一推:“吃吧。”
见这关过去了,顾怀玉恢复了活力,笑呵呵地插了一块点心吃。“还是你府里的点心好吃,每回吃都吃不腻!”
“说吧,赵应怎么了。”
这几年瑞和很少去听戏,但每一次去总会遇到赵应,他怀疑赵应是故意来遇他们的,每次都阴阳怪调,说些狗嫌人憎的话。
“他被人打断第三条腿了!”顾怀玉的声音带着无法形容的激动与八卦,“就在你刚送你舅妈表弟表妹们去庄子上的第二天晚上,他在花楼里被阉了!你不知道多轰动!伺候他的喝醉了,第二天是楼里伺候的姑娘喊出来的,全花楼的人都听见了,现在满燕京城都知道他成太监啦!”
这几年面对赵应的冷嘲热讽,瑞和能不在意,顾怀玉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郎,哪里忍得住呢?每次都把自己气得半死,现在见赵应出事,他可不乐得要放鞭炮!
看看,嘴贱吧!找死吧!果然得罪了吧!报应哎嘿!
“我就跟你说人贱自有天收,燕京城这么大,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他赵家再有实权,得罪了人也会被报复的。”
上辈子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赵应在花楼里被人废了,那时候原身与顾怀玉也幸灾乐祸了好几天。
“赵家这几天一直在发疯,每天往京兆尹府跑十八回,不停催着要找出凶手呢!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笑死了,就他那副好色样儿,跟你一般大,你房里半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房里已经有三十好几个妾室了,去年还生了庶长子庶长女,赵家还不要脸,说要为赵应择娶名门贵女为正妻,哪家名门贵女看得上他后院的烂摊子?”顾怀玉想起去年官媒受赵家委托来他家提亲,说要求娶他堂姐就一肚子火。
凭他也配!
“他倒霉是他自己作孽,你开心开心也就算了,自己的功课不要荒废了。”瑞和说,“正好你过来,那就别走了,让人去你府里把书箱拿过来,我给你补补课。”
顾怀玉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苦巴巴点头:“好吧。”
隔月顾怀玉考中秀才,双喜临门的是武安侯世子请封的折子也批了下来,瑞和成了新鲜出炉的武安侯世子。皇帝这一手,再一次展现自己的心思,那就是想要无德无才继承爵位?那是做梦,想要封世子也行,读书吧!
武安侯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若不是大舅哥才走两个月,他都想大摆宴席请客。上回是废太子过世,现在是大舅哥过世,家里都没能摆宴,实在是可惜!
老夫人不同意:“该摆就得摆,是你与我说的,说是陛下鼓励读书人,重文抑武,我们善儿出身勋贵却考了状元,正好契合他的心意,现在陛下让善儿做世子了,多少勋爵之家的折子都还压着呢。我们家善儿得了实惠,肯定得摆宴庆祝,让世人知道我们感恩陛下,也让他们知道陛下的心思,这样才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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