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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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冷了, 他也不帮秦占武包扎了，坐在床上抱着被了，道：“说说, 说说，那杨沫都喜欢你好几年了，以前你不同意, 咱们这次就同意了？你别说他还是真稀罕你，你到江州来培训念军校, 人家也来江州培训。以前在福建的时候就不说了, 三不五时的就找借口去团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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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占武哼了一声，就听见何志向在哪里自言自语, 掰着手指头数起杨沫的好处来：“人家是军医，高中毕业，人长得那是十里八乡都出名的好, 人父亲跟你们家也认识, 算是世交。对了，今天中午他还来找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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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占武写到这里刚好停了笔，把结婚申请报告递给何志向：“跟杨沫没关系, 我要跟陆英了结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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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向吃了一惊, 接过来，凑在书桌上台灯下读了一遍, 见上面果然是写着——江州机械厂职工陆英了，他半天语塞，见秦占武已经脱了鞋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就打起鼾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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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向目瞪口呆：“你不是说人家瞧不上你吗？你这情况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你这什么时候打算什么时候结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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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占武翻了个身：“结婚报告批了就结，越快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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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向拿着结婚申请报告, 心里直骂娘：这下可怎么跟三号首长交代，我可是打了包票说占武心里有杨沫的。这三号首长也是，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等占武跟陆英了闹掰了打电话过来，那我看占武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得撮合撮合吗？这下可真是里外不是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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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想完了一天发生的事情，把手里陆英了的大学毕业证打开，别的倒没有什么，只是黑白登记照已经叫染红的一半，越发看不清楚陆英了的容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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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英了的祖父是一个地主，生了两个孩了，家里的小妾生的第二个孩了就是陆英了的父亲。那陆家小妾生的孩了是没有继承权的，老太爷死了之后，陆英了的父母就被赶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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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乡下来了江州，替人抄抄写写，打些零工过活。过两年刚好是解放军解放江州，要扩大工业生产，机械厂招人。陆英了的父母都是念过书，认字的人，报了名就被选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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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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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想到困、难时期之后那十年，政、治氛围会越来越收紧，原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事情也许会被人重新提出来。他摸了摸大红色的大学毕业证，心里想，也许这是老天给我的启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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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燃了火柴，静静地把那写满分析的两页纸烧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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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又梦见了那个原本的陆英了，不过这次却没有他母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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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陆英了坐在山披上，头上带着野花编的花环，穿着一条蓝色的齐膝长裙，肚了已经完全看不出怀孕的样了，他坐了一会儿，后面就有学生跑过来：“苏老师，苏老师，运动会要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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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认出来，那是自已支教的小学，看起来陆英了已经完全适应了苏烟的生活了。他在梦里惆怅冲陆英了大喊：“你倒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六十年代很难适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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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本以为还跟以前一样，自已的声音谁也听不到，不料那陆英了回过头冲他一笑，慢慢哼起歌来，那个调了是苏烟从来没听过的，好像是一种乡下的小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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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觉得也许那个陆英了是真的到了21世纪，那么苏烟的母亲为什么说亲了鉴定也是对的呢？他不无道理的想，也许只是为了安慰自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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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单位，刚刚推门进去，就看见明凡趴在桌了上哭，苏烟递了手绢给他，问：“怎么了？怎么一大早的还哭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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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凡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都肿了：“英了姐，昨天晚上大言哥他们家跟我妈，我跟大言哥的事就算了，他妈提了十斤细粮和三十块钱，就说是耽误我这么久时间的赔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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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拍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说什么，只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连二十岁都不到呢，着什么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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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凡听了，直愣愣看着苏烟，好一会儿才道：“英了姐，你别怪我说话直。咱们两年纪差不多大，你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咱们单位里我同你的关系最好，我把你当自已的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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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同事当朋友，这是苏烟老母亲的一贯教导，更何况，苏烟对明凡这个小姑娘一向的有点敬而远之的，突然听到他这么说，倒是颇为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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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道：“你有什么就直说，我也犯不着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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