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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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檀有些晕乎乎的，明明也不是什么辛辣浓烈的酒，可咽下去却让她觉得，自个儿好像醉了。她面上也确然泛起了红晕，倒不知是合卺酒喝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p>

屋内红烛熠熠，两人半晌无声，明檀紧张想着，按之前在别玉楼看过的避火图册，酒也喝了，是不是该宽衣就寝了？</p>

她抬眼偷瞄江绪，小手慢慢地伸了过去。</p>

江绪这身大红吉服也十分繁复，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层，明檀哆哆嗦嗦解了好一会儿，额上起了层薄汗，才勉强解开外衣环扣。</p>

见她还要硬着头皮继续解，江绪不知怎的，想起了舒景然和章怀玉的话——不能沉默，不能让姑娘家尴尬，记得找话题。于是在长久静寂过后，他忽然生硬地问了声：“你擅琴？”</p>

明檀一顿，迟疑地点了点头。</p>

他又道：“听闻前两年的金菊宴上，你弹了首自己谱的曲子。”</p>

明檀又点了点头：“夫君想听？”</p>

江绪没想好怎么应声，而明檀已经想到——竟连她曾在金菊宴上自谱自弹都打听到了，她这夫君难道是当初在大相国寺就被她的琴音迷住了？</p>

这么一想，明檀欣喜之余，紧张更甚。她退开半步，佯作端庄地福了福身，试探道：“那……妾身不才，献…献丑了？”</p>

糟糕！甫一说完，她就想起当初上元宫宴顾九柔说要献丑，她这夫君可是让人赶紧的别献了。他一句话几乎就毁了整场宫宴，她的洞房花烛夜该不会也要毁在这句话上吧。</p>

江绪原本并未多想，可明檀说完就莫名变了神色，他这才忆起，去年的上元宫宴，自己仿佛对那位承恩侯府要献丑的小姐说过些什么。</p>

且正是因为“他说过些什么”，他这位夫人，当初才对他偏见颇深，还在听雨楼与好友编排，说他是狂悖粗俗、没有礼数的莽夫。</p>

明檀小心翼翼地抬眸偷瞥，不巧，正好撞进江绪难得染了些情绪的眸中，他沉吟片刻，忽道：“不丑，本王只觉，吾妻甚美。”</p>

——这也是舒景然和章怀玉教的，夸她。</p>

明檀懵了。</p>

方才，夫君夸她好看是吗？</p>

未及反应，她忽然感觉自个儿被打横抱起。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榻上。她怎么解都解不开的繁复红衣也在红烛熄灭前一件件落了地……</p>

明檀的小心脏又不争气地噗通噗通跳动起来，她双手规矩交叠在小腹，能感觉身侧躺下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有萦绕不散的淡淡酒气、檀香。</p>

但，并没有如避火图册所画的进一步动作。</p>

明檀平复了些紧张，小脑袋忍不住偏了偏，看向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声音也小小的：“夫君？”</p>

“嗯。”</p>

还没睡着。</p>

那他不打算做些什么吗？</p>

当然，这话明檀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在心底想想。睁眼静了半晌，她的手不安分地在被子里一寸寸挪向江绪，心想着，不做什么，牵小手总可以的吧。</p>

她最先碰触到时，那只大掌没什么反应，还凉凉的。待她握住，轻轻捏了下，那只大掌才迟钝地反包住她的小爪子，放在身侧。</p>

明檀不自觉地翘起唇角。</p>

屋外月光如水，隐约可见灯笼蒙映的红晕，明檀睡不着，忽而又轻声问：“夫君，陛下赐婚，你可是自愿？”</p>

江绪闭眼“嗯”了声。</p>

“那去岁的上元宫宴，陛下与娘娘有为你择选王妃之意，当时你有打算过娶别家姑娘吗？”</p>

“未曾。”他根本就没想娶妻。</p>

“嗯……京中都知，舒二公子、陆殿帅还有平国公世子相熟，夫君你为何也与他们相熟？以前竟从未听过。那你与舒二公子……唔唔唔！”</p>

明檀还想再问些什么，身侧之人忽然猝不及防地覆了上来，堵住了她还欲继续的问话。</p>

她身上薄薄两层的大红寝衣轻轻一拉，便自腰间散开，方才握住她手的那只粗糙大掌也覆上了她娇嫩的肌肤。</p>

江绪眸色沉沉，欲念浮动。</p>

许是他杀名在外，旁人都道他无欲无情，倒忘了他其实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p>

他既娶了妻，不管缘何，就没想过不碰，只是顾念着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不想，他不急在一时，他这夫人倒是很急。</p>

……</p>

屋外守夜的素心与绿萼大半晚上都没听到动静，心底本是有些拔凉拔凉的，早闻夫婿若是不喜，新婚之夜也有可能不圆房的。</p>

可正是昏昏欲睡之际，屋内忽然传来了粗重的并未刻意压低的喘息声，还有她家小姐的呜咽嘤咛。那呜咽嘤咛声断续又娇弱，素心和绿萼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听得委实是有些脸红心跳。</p>

这动静一闹，便是半晚没歇。</p>

到三更，里头要了回水。</p>

素心领着小丫头进去送了，光是里头的靡靡之味，就羞得人没眼往床榻上瞧。</p>